“躲开！！！！”陈凉大吼一声，狠狠踹飞了挡在面前的郑哲！
“砰——！！！”
扳机扣动，橘红色火舌从粗大的镀银转轮内迸射而出，一声巨响在三人的耳边炸开，子弹一个猛子扎进了跃在半空中的胎鬼体内，爆出一大滩红黄相间的粘稠液体，溅在了墙上！！
谁也没有看清陈凉是什么时候掏出了枪！！！
胎鬼的半个身子都被轰碎，砸落在床头，那长满利齿的大嘴里不断地吐出血沫和内脏的碎片，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叫。它的那双畸形眼睛暴突出眼眶，脓血顺着眼角流下，四肢在床上乱抓，拼命地朝郑晶若的方向挣扎蠕动。床单被子在它的利爪下被撕开一道道口子，血盆大口不断张合，咔擦咔擦，想要咬断少女的喉咙。
陈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脚踏在胎鬼的身上，将它牢牢踩住。接着不顾胎鬼的奋力挣扎，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根针管。
然而手却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胎鬼在陈凉的脚下苟延残喘，想要翻过身去咬陈凉的脚，却无能为力，只得发出凄厉的嚎叫。那一枪打爆了它半个身子，即便是胎鬼也有些难以承受。
“奇怪……这真是奇怪……这怎么可能……”陈凉的表情竟然有些许茫然，他口中念念有词，弯下腰去仔细地研究起了那只已经基本丧失了战斗力的胎鬼。
郑哲被他刚才一脚踢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摔了下来，现在正僵直地半躺在墙角，面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陈凉那一脚好死不死正好踢在了他的屁股上，还用力极猛，郑哲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被踢烂了。
这家伙力气也太大了！！！
郑晶若和木槿两个姑娘正惊惧地看着那只半死不活的胎鬼，吓得话都说不了。也许是因为神经比较大条、性格比较急躁，木槿倒是很快恢复过来，她从地上把郑哲带来的椅子腿捡起，鼓足勇气狠狠地抡在了胎鬼的脑袋上！！
“砰”的一声闷响，木槿的胳膊给震得发麻，可那胎鬼的脑袋居然只是凹下去了小小的一块。
刺耳的惨叫声又尖锐了不少。
陈凉正看得聚精会神，给少女这么一下搞得有点儿懵，不过随即就笑了起来。
“我很赞赏你的勇气，不过呢，这样是没有用的。虽然胎儿的头骨非常脆弱，但是胎鬼的头骨却异常坚硬。”他把手上的针筒递了过去，“试试这个，用力往它头上刺，刺穿了就狠狠地往里推，放心，我踩着它。多试几次也没关系，针头不会断的。”
“好！”木槿也不推脱，接过了针筒，咬咬牙狠狠地往胎鬼的头上扎去，针筒却滑脱了。
少女怒了，二话不说又扎了一次，不出意料，再次滑脱。
两次失败的尝试在胎鬼的头皮上划出两道口子，红黄相间的脓血从中流出。
木槿手心全是汗，又试了三四次后，终于把针筒扎进了胎鬼的头皮里，可还没等她推下去，胎鬼便开始奋力挣扎起来，甩掉了针筒。
“哈哈哈哈。”陈凉笑了，“行了，第一次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你……你别教她做这种事……”郑哲咬紧了牙缝说道。
“哟，还能说话啊，看来还是下脚太轻了。”陈凉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
“混蛋……”郑哲刚才就在心里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踢这么重，现在确认了之后，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他来一拳。
“知足吧，小少爷，给踢一脚就能捡回一条命，你应该雇几个人在你身边专门负责在你快死的时候踢你一脚，这样说不定能活四百年。”陈凉一边说着， 一边利索地把针筒内的液体注射进胎鬼的脑袋，接着从怀里摸出个黑皮皮袋套住，然后就是“嘭”一声。
郑哲咬咬牙，没有反驳，他心里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陈凉在这儿，三人恐怕都小命难保。
“你还真是……准备充足啊。”木槿皱着眉头说道，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她现在感觉心里舒服多了，连带着郑晶若的脸色也变得好了很多。
“哪里，这个不过是我的鞋套罢了。”陈凉指了指那黑色皮袋说道。
“那针筒呢？针筒里装的是啥？”
“针筒里装着的，是专门用来对付秽血种的特效药。”
“特效药？那是什么？”木槿的好奇心十分旺盛。
“就是用水蛭粉、蛤蟆唾液、蜈蚣血、童子尿和处女的经……”
“停！！”郑哲打断了他，“你不想说就不说，别瞎扯。”
“小少爷，聪明啊！”陈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你不会脑子其实是长在屁股上的吧？被我一脚给踢开窍了？”
现在这个情况，郑哲实在是懒得和他吵架，他伸出手指了指窗口，说道：“你刚才是知道胎鬼在窗外，所以故意说那种话的吧？”
“你知道吗？你现在简直就像是在验证我说的‘脑子长在屁股上被踢开窍’的言论。”
“那我妹妹身上，真的有能够吸引秽血种的味道吗？”
“你也看到了，这东西是朝谁去的。”陈凉看了一眼郑晶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这种体质虽然罕见，但也并非没有先例，而且一些运气好的人，甚至活一辈子都不知道秽血种的存在，毕竟秽血种也能算是珍稀物种。”
“胎鬼极度狡诈……你早就察觉到了胎鬼藏在外面，没有告诉我是因为担心打草惊蛇。”郑哲慢慢地说道，“你知道胎鬼的目标是晶若，于是又故意激怒我，是为了把我从窗口引开，给它有了可乘之机的错觉……而你，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准备并不算万全，不过我相信我的宝贝儿。”陈凉亲了一口自己的枪。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它在外面等着的？”郑哲指了指那具已经被扔到了角落里的胎鬼尸体问道。
“秘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妹妹身上有吸引秽血种的味道呢？”郑哲的语气陡然转冷，“这实在很难让人不在意，我和木槿从小就陪在晶若身边，可从来没有在她身上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也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到过，她身上有什么味道。”
郑哲话应刚落，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郑晶若和木槿愣了愣，忽然想通了什么，大惊失色，惊恐地看向了陈凉。
“在火车上，你似乎早就知道了晶若会有生命危险。晚上晶若被胎鬼袭击，你及时赶到救下了她，要说这是巧合恐怕只有鬼才信……你一路跟过来，究竟是想干什么？”郑哲直视着陈凉，眼神异常冰冷，“……我说，你不会和这两只一样，也是秽血种吧？”
陈凉没有接话，而是盯着郑哲，慢慢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木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郑晶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就在屋内的气氛已经紧张到只差一颗火星就能引爆时，陈凉的表情忽然放松了下来，摊了摊手，笑道，“该说你妄想过头了，还是该说你聪明过头了？”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我真的是秽血种，你不觉得你这个时候责问我，有些太冒失了吗？”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正面回答你的问题？你以为你是谁？”陈凉嗤笑一声，“老实说，干我长行的，总有些秘密见不得人，也不方便对人说，我告诉你了，我还怎么混饭吃？”
“那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妹妹？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刚才问你的时候你就顾左右而言他！！”郑哲喝问道。
“你知道吗？你现在表现得就像是市面上流行的烂俗小说里常见的恋妹角色。”
“正！面！回！答！我！！！”
“你不要得寸进尺！”陈凉终于忍不住，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轻浮态度，表情瞬间变得强硬而威严，浑身上下的气质陡然一变，连木槿三人都感到了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你自以为很聪明？自以为看出了我的马脚？省省吧！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跟踪你们？我告诉你，因为我知道，没有我，她就会死！！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告诉你，我是在你妹妹睡觉、你上街的时候撬开锁进来的，我一直躲在衣柜里，从傍晚躲到天黑！连晚饭都没吃！！”
陈凉说着说着，浑身散发着的那股慑人气息却如同冬雪融化般悄悄褪去，说到最后，居然又不动声色地恢复那般吊儿郎当的气质与神态。
郑晶若用惊恐的目光看了看衣柜，又看了看陈凉，差点儿没再次哭出来！
郑哲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木槿捂住脸，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你……你为什么总能把这种话说得理直气壮？？你知不知你这种行为真的……真的很像个变态？”
“哼！我问心无愧！变态又怎样？！”
“那……那你为什么想要保护我妹妹？”郑哲有些错乱，实在是给陈凉刚才的话震得不轻。
“没有为什么，一个人想要保护另外一个人，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陈凉一脸正气，直视着郑哲的眼睛说道。
“这倒也是……”木槿想了想，终于点点头，显然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而且我也说了，我这次来川琴就是为了调查有关秽血种行凶的事件，既然我有手段知道她能散发出一股吸引秽血种味道，跟过来难道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吗？！小少爷，你的智商似乎真的不太够用呢。”
郑哲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脑子里转了半天，却发现无从辩驳，最后也只得冷哼一声作罢。
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窗外，马车声由远及近，最后在楼下戛然而止，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郑哲知道，是警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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