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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你又让我别动，又让我离她远点儿。这……我做不到啊。”
男子站在郑晶若的座位后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笑道。
“我管你做不做得到！总之离她远点儿！你这是性骚扰你知道吗？警察刚走你就敢这么干？胆子够肥啊！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木槿已经把袖子撸了起来，一副要上去打架的样子。
郑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了准备踩上桌子的木槿，又不动声色地护住了郑晶若，微笑着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您刚才干了什么，能让我朋友怒成这样？”
“没干什么。”男子摊了摊手，“我都没有碰到她。”
“放屁！你脖子伸得比我腿都长，脸都要贴到晶若脖子上了，这叫没干什么？！那你想干什么？！”木槿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音量。
“我想舔她。”
男子的语气平平淡淡，仿佛是在陈述一件再稀松不过的事。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至少郑哲三人的呼吸已经接近完全停止。郑晶若的脸随着沉默的延续而变得越来越红，最后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郑哲朝着洗手间跑去。木槿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哔——】”
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居然遇到了变态！
饶是郑哲，此时此刻也感到一阵莫名的恼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很生气。”男子说道。
“废话！”郑哲给木槿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去看看晶若的情况，照顾一下，木槿点点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变态就追了过去。接着郑哲揉了揉眼角，无奈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凉。”
男子的川萝语说得字正腔圆，听不出口音。
他身穿一件裁剪得当的藏青色衬衫，披着条鼠灰色的斗篷，斗篷的材质看上去像是北狐皮——这可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面容干净整洁，五官儒雅端正，头发一丝不乱，乍一看上去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美男子，也绝对和刚才那句猥亵的言语扯不上半点儿关系。可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里，却隐藏着一抹令人心神动荡的幽暗，让人越看越怀疑他的年龄，也怀疑他的人品。
“对不起，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下，你刚才，说你想干什么？”
郑哲努力地想要从他身上找出能够辨别身份的蛛丝马迹，可却一无所获。他没有戴手表，没有戴戒指，没有戴徽章，没有戴耳环，除了披风上的两颗金质纽扣，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饰物。
无法辨别出陈凉的身份，就等于失去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博弈情报——而看他的穿着、气质，显然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这让郑哲只能克制自己的行动，不方便做太出格的事。
“我说，我想舔她。”
“好，很好……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她很特别。”
“我不是问你为什么想……舔她。”郑哲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问你为什么有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句足以送你上法庭的话连续说两遍。”
“为什么不呢，人生苦短，心里想要什么就得说出来，这是我长寿的秘诀。”
郑哲只觉得胸口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越烧越旺。前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或许是因为他那轻浮不着调的言辞，又或许是因为他浑身上下萦绕着的诡异气质。
“那想必在你诉说自己的肮脏欲望的同时，也做好了相应的觉悟吧？”
“我应该做好什么样的觉悟？”陈凉似乎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愤怒，他弯下腰，伸手在郑晶若坐过的地方摸了一把，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露出陶醉的表情。
“做好接受法律制裁的觉悟！”郑哲的语气越来越冷，眼神也越来越危险，“做好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的觉悟，做好吃的米饭中混有蛆虫的觉悟，做好手脚都被镣铐锁在墙上的觉悟，做好每天昏死在自己屎尿中的觉悟，做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觉悟！”
“你说的这些待遇，恐怕连死囚都享受不到吧？”
“对我而言，你比死囚更可恨。”
“为什么？”
“为什么？！你难道指望我会对侵犯我妹妹的人渣心生爱慕吗？”
“法官先生，您的上述指控可真是……太不中肯了，我连您妹妹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过。”
“不管怎么说，我有句话要提醒你——虽然我很讨厌这样——如果你敢继续对我妹妹造次，我以南秦郑家的名誉保证，刚才所说的假设，全都会变成现实。”
陈凉那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变了。
他凑近了身子，仔细地看了看郑哲，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顿悟，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南秦郑家……难怪……难怪……
那你是郑玄？”
“那是我大哥。”
“那就是郑哲……”
“别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们家似的，这招不管用。”
“那刚刚那位，就是郑晶若了……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谁允许你直呼我妹妹的名字了？”
“我说，你这当哥哥的，保护欲是不是有点儿过头了？”陈凉再度恢复了先前那番人憎鬼厌的高傲作态，“我直呼你大哥的名字、直呼你的名字，你都没说什么。你不会是看我长得比你帅，又比你聪明，故意和我过不去吧？”
郑哲给他一句话气得一口血堵在喉咙里差点儿没昏过去，他涨红了脸，恨不得一拳砸到他脸上：“我和你过不去！？哈！？谁和谁过不去？！话说，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喊警察来？”
“信。”
“那你还不快滚！”
“恩，我马上就滚。不过呢，在滚之前，我也有句话想要提醒你。”
“有屁快放！”郑哲毫不客气地说道，他已经快要对这个混蛋彻底失去耐心了。
陈凉笑了笑，说道：“如果你真的想保护你的妹妹，真的想保护那个栀溪女孩，我劝你现在就带她离开川琴城。
否则就凭你，就凭你们郑家在川琴城的势力，她恐怕……
……会死得很难看。”
火车的汽笛声突兀地响起，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刺破空气，刺进人们的耳膜。
郑哲忽然想起他刚才在报纸上看到的那则新闻……锦记商会的会长……财务部名誉顾问……被害者共计……
一只阴寒的无形之手，握住了他的心脏。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郑哲的声音变得阴沉可怕，“你是在威胁我？威胁郑家？”
“虽然我觉得你也是个蠢人，不过想必还是比其他人聪明一点儿的，我是在善意地提醒你，还是在恶意地威胁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就知道了。好了，就说到这儿，火车到站了，我还有工作要做呢。”陈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转身便准备离去。
“站住！”
“又怎么了？小少爷？”
“那你……你为什么要提醒我？”郑哲的脸色变幻不定，他十分不愿意相信陈凉的话，可直觉又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男子，没有任何对他说谎的意愿。
“因为……无聊的同情心吧。”
陈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