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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双脸色惨白,极力压抑着满心震惊,嘴角直抖,“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见过那个老道士,我见过的。那时候我还小,刚开始跟着师父学机关术。当年那老道士突然来访,也是夜半时分,那时候我还跟在师父身边伺候起居,还是我奉的茶给那老道士……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八岁,那就是十七年前……”
他语近低喃,并非直接回答若少朴和付长生所问。
恶金山庄的庄主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确实有这么一件旧事。多亏贤侄一语点醒。那个时候渡口镇正是兴起之初,镇内外大兴土木,在渡口镇设立别院的几大门派除了找上千机门,老夫也应邀前来商讨订制兵器一事。当年也是借住别院,老夫还曾打趣你师父难道转性了,怎么和道士打起了交道。你师父只说那道士是个布阵高手,不过是切磋技艺并未久留,老夫也就没上心,实在没想到会有今天。”
陈年旧事,时间跨度十七年,死得早的都够轮回投一次胎了,也难怪吴双唤醒童年记忆后惊成这副鬼样。
当年那老道士突然来访,并没有刻意遮掩,如今提前一个月送信掌门,行事鬼祟,原来竟是为了杀人而来。
吴双呲目欲裂,起身就要往外冲,“我要杀了他!”
“怎么杀?去哪儿杀?”庄主此时反而冷静下来,示意江成上前安抚,若有所思道:“贤侄稍安勿躁。老夫倒是还记起一事。你师父当年给我看过一份图纸,说是那老道士留下的,和你师父约定了一个赌局——如果你师父能够破除图上阵法,就算你师父赢。至于所赌何物,你师父却没说过。这么多年来,老夫也未曾听你师父说起赌局输赢,后续如何。没想到这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竟牵扯出今天这一番干系。”
所赌何物?
也许赌的就是彼此的性命。
吴双只觉魂走脊梁骨,半晌才哑声告罪,跌跌撞撞往书房而去。
片刻后抱了一口箱笼回转,口中道:“师父所有的文书图纸都是我这个大弟子的整理的。这一箱正对年份,如果世伯没记错的话,那张阵法图应该就在其中。”
他强打精神,请庄主和江成帮忙,果然找出当年庄主见过的那张图纸。
吴双看清其上标注震惊更甚,顾不上多说,请庄主和江成同行,三人出了议事厅,一头扎进书房。
再次回转时,手上捏着几张新旧不一的纸笺,悲喜难辨的高声道:“五张图纸都出自相同的笔迹,阵法三年一变,而上面标注的阵法所在地点——正是燕山。”
他说到最后语调徒然尖锐,直直盯着若少朴一行人,“二位当真一问一个准,哪里都不问,怎么就问到了燕山!”
若少朴和付长生很想再答一句“关你屁事”,一想吴双此刻几近疯狂,再出言刺激人就太没节操了,于是微笑扯淡,“渡口镇前临长安城,后靠燕山。长安城大小道观不少,此刻往来的道家门派想必也不少。前者手执拂尘,后者多使剑,个个道风仙骨,诸位可听说过哪个是使斧头的?自然往燕山那深山老林猜。如今又有阵法一说,听说过道士算命卖药,却没听说过有哪个道家出身,以擅长阵法闻名江湖的。歪打正着罢了,不必感谢我们。”
感谢你十八代祖宗!
吴双噎得嘴角直抽。
“两位小兄弟说的有理。”羽山派王师伯适时插话,皱眉道:“我羽山派倒是和道家门派多有往来。此番参加武林大会,已提前和各处道家门派打过招呼,名簿就在别院。贤侄派个人去传我的话,先将名簿取来,兴许另有发现。”
江湖那么大,必需搞小团体,以求守望相助。
羽山派作为江南第一剑庄,自然和多习剑术的道家门派抱团,这次趁着武林大会,还打算自家做东开个小会,吃喝玩乐之余顺带加强联盟。
羽山派有此打算在先,邀约名簿可谓横扫大玄王朝的犄角疙瘩。
王师伯一路旁听至此,心有所动,待拿来名簿一顿翻找,果然有所发现,他长吁出一口气道:“燕山有一座无名道观,道观中有一位自称燕山老道的老道士。此人来路不明,窝身燕山并不和江湖中人来往。早在半月前羽山派就派人相邀,后来又派信鸽传信,都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应。”
他说到此处轻叹一声,“听门下探子回报,早前送信之人恐怕凶多吉少,前去探消息的探子也折损了大半人马,带回的消息称一入燕山便入奇门阵法,名为燕阕阵。如此看来,想捉拿燕山老道问罪,只能先闯燕阕阵,此行只怕十分艰难。”
若少朴和付长生听得蛋疼。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不详的预感再次得到了验证。
不由怀疑师兄弟二人的联手是否触犯了天条,组个队寻师搞得这么腥风血雨,走哪儿哪儿死人也就罢了,还桩桩件件都撇不清关系。
干脆直接降下一道雷劈死他二人了事,来世再报师恩多省事儿,还寻个鬼师。
二人深感这想法略不孝,双双一阵恶寒,于是果断微笑闭嘴,一不打算自爆此行要找燕山老道的目的,二不打算打探金陵春的线索,省得拔出萝卜带出泥,再横生枝节,谁受得了!
吴双却不打算放过他们,磨着后牙槽道:“我打算明天就启程去燕山。几位对命案的推理言之有物,但凡开口就能提点众人思路,当真好本事!还请几位安心住一晚,我一言既出,必不会亏待各位。只是事关重大,燕山一行需各位陪同闯阵,事后是好是歹,一旦有了了断,自不会再为难各位!”
不管凶手是不是燕山老道,这杀人凶手的屎盆子可不是想扣谁头上就能扣的。
若少朴和付长生微笑颔首,“好说好说。不过,这一来倒是耽搁了我们押镖的行程。”
邢常安当了三年跑腿,一听就知道哥哥们的话外之意,干咳一声接道:“就事论事,这世上没有要马跑还不给马吃草的道理。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既然背负着被千机门怀疑的名声,事后但凡证明清白,这耽搁押镖的损失、出人出力的报酬、名声受到的损害,就二一添作五,请千机门先准备好五千两银票,届时好结算。”
若素素一脸“怪我太年轻”的震惊表情,“原来还能这样见缝插针的赚钱啊!”
邢常安一脸“少女,你真不了解你哥哥”的表情。
若少朴和付长生温声教育妹妹,“正义和银子是一样重要的。”
不缺钱的恶金山庄和自持正派的羽山派纷纷扭头,不忍直视。
吴双给气笑了,切齿道:“我自会禀明掌门夫人准备好银票。只希望各位真的能将这五千两拿到手,拿得问心无愧才好!”
撂完狠话,就高声命人送客。
若少朴一行牵着灰毛秃驴,扛着镖物,径自入住客院。
消完尸毒的裘先梓扶着老腰迎出门,抱怨道:“以后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踹我,把肾踢坏了怎么办?”
若少朴斜过去一眼,“你一个有钱大少爷,又不用卖肾换路费,瞎担心什么。”
付长生也斜过去一眼,“不想再被踹,就直接说重点。”
刚才踹飞裘先梓时,二人附耳交待了他一句话,让他探探一同下去消毒的裴然的口风。
“羽山派不愧为江南第一剑庄,弟子教养十分好,裴然好说话的很。”裘先梓忙将打探来的消息说了,“羽山派比恶金山庄晚到渡口镇。之所以会一同做客千机门,是想请千机门和恶金山庄合力,为羽山派打造一把暗藏机关的好剑,用作镇派之宝。裴然还说了一件事,不算多新鲜,我们走水路消息稍稍滞后罢了。”
原来武林大会这次提前到七月十五,还有另一个重大原因——重新推选武林盟主。
现任盟主连任六届,在位十八年,人人都当他三年任满后会再拼一届继任,没想到突然放出要退位让贤的重磅消息。
武林盟会由北武林的人坐了十八年的盟主之位,南武林能服才有鬼。
羽山派作为南武林名门,卯足了劲竞选盟主,一来精选得意子弟北上,准备打群架的时候力压群雄;二来订制镇派宝剑,增加身价筹码,准备双管齐下,力争在此次武林盟主竞选中大爆冷门。
听裴然说,王师伯还另派了一队弟子先往长安城,带足了银两准备大出血,光明正大的派送糖衣炮弹,大拉选票。
不愧是钱家三夫人的娘家,又有武力值又财大气粗。
邢常安听得直弹舌头,眼珠子乱转,“阿朴哥,长生哥,我们有三夫人给的羽山派印章,为什么不和王师伯、裴然挑明关系?燕阕阵听起来危险重重,吴双又盯着我们不放,不如暗地里和羽山派联手,多个人照应,以防万一也好。”
若少朴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没听说过‘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刀’么?”
付长生一脸赞同的表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轻易亮出底牌暴露身份。躲在暗处就是最好的防御。哥哥们还想着你能活着回汀州城啊小安子。”
邢常安嘴角抽搐,深感哥哥们舌灿莲花,多歪的理都能说得义正言辞。
这本事,值得虚心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