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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涵抿了抿嘴,显然,他也有些支持不住,只是不开这一扇门,他们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把手放在了闸门上,然后示意徐言也来帮自己。
此时的徐言握紧了拳头,然后,他看了一眼凌远远,便毫不迟疑的,游到了林涵身边。
他屏住了呼吸,而肺部的空气是越来越少,徐言的手,不免碰触到了林涵的手,而林涵的体温,竟然比徐言的更低。
徐言看了林涵一眼,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老了。
他的年纪,已经可以做自己的父亲了。
而这个时候,林涵开始发力,而徐言,也跟着他开始发力——在生存面前,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搁置,人类的生存欲爆发到了极致。
也许有一瞬间,徐言想到了死亡,与林涵一起共同面对的死亡。
可他却同样的,无法忽视与他绑在一起的凌远远的那只手。
于是,他们终于站在了同一条水平线上,一起用力。
可……
得到的结果,也不过只是徒劳而已。
他们失去了空气,却没有任何得到,而眼前的闸门,告诉他们他们所做的东西,是可得到的徒劳。
那是一种多么果断而决绝的绝望啊。
而与林涵相反的,却是徐言的清醒。
年轻,是一种多么可怕而旺盛的东西啊,哪怕是在一样的境地之下,林涵已经到了末路了,可徐言在某种程度上,却还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周围的水流的声音是那么的明显,而他甚至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是谁的心跳声呢?
亦或只是徐言此时的某种幻听。
要知道,当认缺氧的时候,是会出现某种可怕的征兆的。
——那死亡的征兆。
那是何等混沌的黑暗啊,不单纯是黑暗,你可以在水里看到某些东西,但是你看的,却是那么的不清楚。
这个闸门就立在那里,在这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明显。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一扇闸门之上,被镶嵌着一圈黑色的,和原本镶嵌在泥土里的人造夜明珠一样质地的珠子。
然后,徐言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扇闸门,如果这扇门,如果这扇门是可以打开的话,那么在刚刚那么大的力道下面,照理说是应该有一丝松动的。
但,没有。
而这个时候,徐言也开始怀疑,这扇门是不是真的是依靠这个闸门来打开的。
他们在水下的时间已经呆的够长了。
如果再不找到一个可能,一个契机的话,恐怕。
徐言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他死死的盯住了这扇门,而眼前的这扇门,却开始模糊了。
不,不是这扇门发生了什么,而是因为他的世界,他的脑子,开始天旋地转……他的身体开始无力,而他的眼睛,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眼前的这一扇门上的珠子开始旋转了起来,那明亮的光芒开始练成了一个圈,一条线。
而就在这个时候,徐言的脑子里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十分奇妙的感觉。
珠子?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盯着这些珠子。
如果前面的珠子组成的图案是一个暗号的话,那这扇闸门上面的珠子的本身,就是一个暗号呢?
他的指尖,轻轻碰到了其中的一个珠子。
而随着轻微的一声咔嚓的声音,门,被打开了……
巨大的水压将他们几个从大开的房门冲了出去,徐言被重重的甩在了一个铁丝网上,而水则从顺着铁丝网流了下去。
他们仿佛一只只在筛子上的鱼一样,那么的无助可怜。
徐言在这个铁丝网上躺了一会儿,他的力气在渐渐回复了一点之后,他爬到了凌远远的身边,轻轻拍了一拍凌远远的脸颊。
可凌远远却毫无反应,这让徐言惶恐极了。
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凌远远的鼻子下面,对方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地步,他又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凌远远的脖子上,好在,下面的脉搏虽然微弱,可是却并非是没有,而且凌远远的心脏,依旧在顽强的跳动着。
徐言迅速跪在凌远远身体一侧,按压其胸骨下半部,一边做着人工呼吸。
这是最简单的心肺复苏手段。
心搏骤停一旦发生,如得不到即刻及时地抢救复苏,4-6分钟后会造成患者脑和其他人体重要器官组织的不可逆的损害,因此心搏骤停后的心肺复苏必须在现场立即进行。
虽然他们在水里的时间不短,可真正窒息的时间却不长,大约二十次的按压之后,凌远远的口中呕出了几口混沌的水后,她慢慢的开始醒来。
而见到凌远远醒后,徐言依次对李易鸿以及康金盛两人做了心肺复苏。
只是当轮到林涵的时候,徐言却迟疑了。
此时凌远远与徐言所维系在一起的绷带已经被解开了,因为没有绷带绑在眼睛上,外面的光就显得是那么的刺眼了。
她只能缓缓的将眼睛睁开。
——那一瞬间,犹如新生。
这种感觉,她似乎在哪里感受过,而眼前那一片模糊的,迷茫的景色,也是那么的让人觉得熟悉。
她害怕,她一直都在害怕。
她害怕自己的眼睛就此失明,所以她一直都不该摘下自己脸上的绷带。
哪怕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已经好了。
可这一次她却不得不将眼睛睁开了。
一开始的感觉,只是难受而已,并不算疼,只是难受,大约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把眼睛闭着,然后缓缓打开之后肌肉的酸涩而已。
到后面需要适应的,是长久的黑暗之后,在迎接光明时候的不适应。
我们的眼睛,是最坚强的器官,也是最柔弱的器官,它坚强是因为它被百分之七十的癌细胞占据,还可以不让这些癌细胞转移,它柔软,是它在长久的黑暗之后一瞬间接受光明的时候,对光明是那么的不适应。
她那么努力地鼓励着自己。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的心理问题比她身体上的疾病要难捱的多,她自己知道,她不愿意睁开眼睛的问题,并不是因为她的眼睛现在还没有痊愈,而是因为她的心里在害怕某样东西,而正是因为这一份害怕,所以她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盲人。
可现在,却是她应该睁开眼睛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