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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之中，总是不乏粉墨登场的人物。
红脸代表忠臣，而白脸，则代表坏人。不过在显示生活之中，当有人说着红脸白脸的时候——他们所说的，并非是京剧上面的原本含义。
而是在一段突出的矛盾之中，一个充当友善而令人喜爱的角色，而另一个则假扮成严厉而令人讨厌的角色。
这样的手段，在警队之中是非常常见的。
当遇到一个所谓的，真正的硬骨头的时候，也许很多办法都不太管用，可那零星之间，对方所透露出的温情，却足以让这个硬骨头说出一切该说出来的。
所以这个时候，林涵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徐言，也做了自己该做的——就像他们在警队里面时常做的那样。
但有一点不同的是，这并非是伪装，而是他们自人性之中，散发的本能。
林涵为了活着，可以去折磨谁，为了让康金盛说出自己的秘密，他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徐言，也是下意识的看到弱者，就去怜悯对方。
这是基于人类的本性所做出的一些应变。
——前者未必是错的，后者也未必是错的。
就像一个最古老的道理一样，活下来，才是真的赢家。
而现在，事情发展的方向似乎是真的按照林涵所希望的往前走着。虽然在康金盛的心里，林涵和李易鸿是不可接触的“坏人”，但凌远远与徐言，却是真真正正的“好人”。
他会和好人成为同伴。
而成为同伴，也就意味着秘密的分享。
徐言和林涵，是一对搭档，是一对好搭档，他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即使现在他们有一些什么分歧，如果林涵愿意放下自己的身段的话，徐言为了过往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应该会忘掉这一段。
那个时候，他们还会成为一个像过去那样的好搭档。
而搭档，也就意味着秘密的分享。
很漂亮的等式，不是吗？
就像他们很多次做的那样。林涵唱着白脸，而徐言，则唱着红脸。看着康金盛那感激的目光，林涵在心里滋生出了一点焦躁的快意。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之上，总是有许多人，他们不愿意成为皇帝，却异常喜欢站在幕后操纵着一切的感觉。
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这种感觉，用一种更加浅白而粗俗的话语来形容的话，大约就是暗爽了。
对于徐言与凌远远此时的做法，林涵看起来虽然不太高兴，但是实际上，事情的发展，却在按照他的意愿发展。
不过，徐言身上的负担，似乎重了很多。
他左手想要扶着看不见的凌远远，而右手，又要支撑着受伤的康金盛。
如果是平常，这对徐言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吃什么了——对他来说，这简直可以算作是一种煎熬了。
当然，他并不会说什么，他一向都是不善于表达的男人。
但是凌远远感受到了。
这世上，总是有这样敏锐的女人的——男人不喜欢女人猜，并不是因为女人猜的不准，而是因为他们猜的太准了。
“我觉得的好多了，我可以自己走的。”凌远远抱着那只可爱的吉娃娃，小心翼翼地挣脱了徐言的身边，然后，她如此温柔地对徐言说出了这样的话。
当然，一般的男人一定会拒绝的，可爱的女人，如此需要自己的帮助，哪怕她倔强地对自己说自己不需要帮助，但男人无论如何也会帮助对方的。
但徐言做的，却是点点头。
他认同了凌远远的话。
他松开了凌远远的手，转而却去帮助康金盛。而凌远远，却连一点不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这样，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但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不是吗？
对徐言来说，凌远远是重要的人，而对凌远远来说，徐言也是重要的人。他们在彼此的心里，都是重要的，而这一份重要，不需要去特意的去证明。
他们之间的这一份重要，并不会因为徐言去帮助了别人而被减轻。
因为徐言是这样的人。
凌远远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们才能有这样的默契。
他们两个，是普通人，但是他们却很懂对方。有些人，也许穷尽一辈子，都无法遇到这样的人。
——也许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吧。
“你想做什么？”看到徐言突然扶起了康金盛，虽然林涵的在心里含着一些高兴，可脸上所表露出的，却是一份惊讶的怒意。
“找出路。”徐言说，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路总是要走下去的，不是吗？”
这一句话，当然没错。
“路是应该走下去，只是如果你先寻找出路，再来‘帮助’康金盛，也许才是更好的选择，否则……”否则只是白白浪费自己的体力而已。
——这一点，徐言不懂吗？
他当然懂，只是他们刚刚所经历的，是这样的过程，路后面是门，门后面是房间，房间后面是路。
可现在，他们所看到的，只有路。
——没有门，自然也没有房间。
眼前所见的，只是一个平台而已。
他们找不到门，就没有房间，没有房间，就无法进行游戏，没有游戏，就没有胜负，没有胜负，就等于失败——而失败，等于死！
他们不能死。
所以就要谋求生路。
而所有人都是迷惘的，可这里不是有一个人，是不迷惘的吗？
——这里有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圣经之中也有这么一个人。
在被钉在十字架上之后，骤然复活，他给那时候的人们，带来了希望。这个人被人以光环与美好形容，得到了所有人的仰望——神明啊。
而希望。
多么美好的字眼。
他们或许找不到方向，但康金盛，也许可以。
而康金盛对林涵总是报着恐惧的，而这一份恐惧，很有可能会让他闭嘴。当然，他也未必会闭嘴多久，只是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越是危险。
……
徐言把人带出了房间。
现在的太阳虽然不算大，但是照的人的眼睛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康金盛看着天台，脸上露出的一点差异的表情，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惊讶的话：“我们是要往哪里走？”
徐言看着他，李易鸿看着他，林涵也看着他。
这三道目光烧在他脸上，几乎要把他的脸，烧出一个洞来——他们希望在康金盛的脸上看出一点虚假的东西。
有时候，甚至虚假也能带出一点希望来。
可惜，没有……
康金盛脸上的表情，是切切实实的疑惑，不带一点虚假。
僵局。
如果连康金盛都不知道出路的话，那么，他们的未来，又何去何从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到现在，凌远远也依旧没有放弃。“你想一想，也许，也许在你‘死而复生’的时候，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提示呢？你然‘神明’让你再一次来到我们身边。那么必然是为了让你给我们带来一点希望的。”
而他们，此时已经陷入了绝望。
康金盛看了凌远远许久：“也许，我原本是记得一点什么事情的。”
凌远远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喜色。
“但是……刚刚那一枪，把我脑子里应该有的东西，全部打散了。”康金盛说。
——然后，林涵被激怒了。
而康金盛则如此矫健地躲在了徐言的背后，徐言则自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也许你应该休息一会儿，也许休息久了，你就会记起什么事情。”在所有人说话之前，李易鸿对康金盛这么说着。
于是所有人都同意了他的观点。
终归是统领了一个集团企业的人，对于不激化内部矛盾这一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一个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最需要的一项技能，其实是审时度势。
然后，康金盛休息了一段时间，所有人都陪着他，但是他依旧没有想要说出一句话，不过，最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还是让康金盛开了口。
那并不是一件什么重要的大事，甚至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可就是这件小事，让康金盛开了口。
——有一个人的肚子，发出了非常不优雅的叫声。
——饥饿。
他们已经有超过2天的时间，没有进食了，胃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消化，于是，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而发出这个声音的男人，则回以一个看似抱歉的笑容。
“谁都会觉得饿，不是吗？唯有这一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李易鸿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他摸了摸藏在口袋里的戒烟糖。
但是，到最后，他都没有把东西拿出来。
这个东西，是他们最后救命的东西。而救命的东西，总是要留到最后的。
——然后，他摸了摸自己怀里的戒烟糖，而目光，却留在了凌远远怀中的那只吉娃娃身上。
——储备的食物。
李易鸿轻轻的，细微的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而就在这个时候，康金盛开口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