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一想，也许可以回忆起一点事情来。”凌远远对徐言温柔地说着。
徐言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那终究是太过于久远的记忆，即使现在多么努力的回忆，也只能回忆起来一点非常细碎而浅薄的回忆。
“如果回忆不起来的话，可以试着寻找一个标的物——比如你在那个档案里看到这个案件之中，比较让你觉得记忆深刻的东西。”凌远远说出了一个办法。这是比较普遍的一个办法，将记忆里某些比较深刻的东西提取出来，再由那个东西发散自己的思维，由一个点联想到一个面。
比较深刻的东西吗？
听到凌远远的话之后，徐言开始搜索起自己的记忆。
他的眉头原本是紧紧锁着的，可当听到想到某样东西的时候，他的眉心，骤然之间开始舒展开来。
他的脸色一点点好转，可好转之后，却又渐渐变得苍白。
——没有人知道徐言到底想到了什么。
那大约并不算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吧。
凌远远不知为什么，握住了徐言的手。而这一次，她的手是暖的，而徐言的手，却是热的。
“那是十二年前的案子。”
十二年前？
“但是那个案子，却被压了下来。”徐言的眼睛，依旧闭着，他此时所说，仿佛是一种睡梦之间的呢喃一样。
“是因为有人打压吗？”毕竟这样的事情，似乎也屡见不鲜了。
“不，是因为警队内部的人员。”徐言说。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是差异。
林涵问：“是谁？”
“是你。”
徐言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奇妙了。
“我？”
“也许时间过的太久，所以你忘记了。”徐言睁开眼睛，看着林涵，“毕竟你遭遇的事情太多，忘记一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那已有所指的话语，让林涵的脊背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一种徒然的寒意。而当徐言说出这样的话语的时候，李易鸿的眼神之中，也透漏出一丝不明就矣的东西。
“我的职位不高。”林涵说。是的，林涵的职位一直都是不高的。因为职位不高，所以无法利用自己的职权——林涵想说的，是这个。
“但是你很有威信。”徐言说，然后，他又说，“而且这个案件，牵涉了东西太多，如果有谁知道真的内情的话，也会选择缄默不言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故事，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
“枪战。”徐言说，他说完之后，还有下面的话，可下面的话，也未免是有些沉重了，“屠杀。”
林涵抿了抿嘴。
“我们猜对了——陆理明的父母所开的地方，确实涉及到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产业。”李易鸿说。
“准确的说，他们只是提供了一个交易场所而已。”徐言补充道，“因为地方的隐蔽还有设施的齐备。许多不喜欢在人前走动的人都会到那个地方去适当享受一下人生。”
久而久之，这样的人多了，一些不应该有的交易，也就有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陆理明的父母似乎也无法阻止什么。
“然后发生了什么？那些人的一言不合开始厮杀，还是警察先于所有人之前将这个地方取缔——既然记载在了警方的档案里，那应该是前者。”李易鸿分析。
这三个男人的话语一句接这一句，此起彼伏的，没有一点空隙，而奇妙的是凌远远与康金盛却仿佛局外人一样，他们只是看着这三个男人的互动，保持着适当的安静——仿佛凌远远怀里的那只吉娃娃一样。
“不，实际上，前者也是发生了的。”徐言深吸一口气，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胸口处突然出现了一股苦妙的烦闷，而这一口冷气进了肚子里，非但没有把这一份烦闷驱逐，反而让他自己更难受了。
“怎么说？”
“警方确实得到了线报，有这样一个地方，但他们打到之前，有两群人，已经在那里展开了枪杀——不过当警方到来之后，他们却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徐言说。
“可是这里面，并没有提到陆理明的父母。”凌远远说道了重点。也许这所谓的厮杀、枪战、黑帮、犯罪都太过于撩人心魄，让他们所以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上面。但凌远远却依旧保持了适当的冷静。
——是的，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要找出陆理明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他以往所经历的经历却是牵涉到了太多的东西，可这个时候，他们所关心的事情，却不应该在这个上面。
“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这样冷静的头脑，你，很不简单。”李易鸿微微看了凌远远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浅薄的，诡秘的笑容。
“不……”凌远远抿了抿嘴唇，脸色有些苍白，“我只是下意识的知道，徐言后面所说出的话，一定是残忍的。”
凌远远总是不太喜欢这些残忍的故事。
——当徐言突然记起这一点的时候，他握了一握凌远远的手。
他太沉溺于这个故事之中而无法自拔了。而凌远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把他从这个故事里挣脱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凌远远——眼里，有着的是感激的神情。
“后来呢？”显然，还是依旧有人对这个故事非常的感兴趣的。
“那时候，媒体的解释是，在厮杀之中，这个酒店老板意外中弹死亡。算是误杀。”徐言接着说道。
“误杀？那陆理明应该很不喜欢那些‘客人’。”林涵这么说着，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嘲讽。
“可是我却感受的出来陆理明对你的一点点恨意。”李易鸿说，他的脸上，带着微笑。
“你感受的出来恨意？但是我觉得，哪怕是一个瞎子，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不喜欢你。”林涵笑了笑，这么回答。
“陆理明不喜欢我，纯粹是因为我过着他曾经有的生活，甚至比他过的，还要好——如果真的要说的更浅白一点，那只是以为嫉妒而已。但是对你……”李易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原本林涵以为李易鸿会说下去。
但是，他并没有说下去。
“他恨警察。为什么？”凌远远喃喃自语。
“媒体的报道？那是不是真的是事实呢？”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出声的康金盛突然出声了，而当他一说出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显然不喜欢别人的注视，所以他退了一步……
“我觉得……可能是有假新闻的存在……我只是这么想的……”康金盛的语气断断续续，也不知道为什么。
“档案里确实有记载——似乎店主其实藏在了地下室里。”这一句话出口，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所谓的，重要的线索，这个时候，终于出现，而某些东西，也开始断断续续的连接了起来。“据说是原本那位温泉旅馆的主人因为这一场祸事而逃进了地下室里。可是……”
凌远远抿了抿嘴，再她眼前的黑暗之中，那寒冷，越发的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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