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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一栋别墅里如果装了摄像头的话，还是可以理解的，可如果装了X光透视仪——这个男人，到底对人不信任到什么状态呢？
董若见过很多人，却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她也许不相信人性，却没有到人性不信任到这个地步。
可是……
她还是失望了。
“可是你的脸……你的脸似乎是与众不同的。”当李易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董若的脸上有些慌乱，但她还是镇定住了。
自己的脸当然是与众不同了，自己的脸现在开始溃烂了——又有几个女人的脸是溃烂的呢？
可最后，李易鸿还是说出了她不愿意说出的话：“你的骨头，为什么不像是骨头，而像是金属呢？”
“你‘看到’了？”董若问。
“是的，我‘看到’了。”李易鸿回答。
然后，李易鸿拿出了一个面具——那是董若戴在脸上的面具——一只狐狸的面具。
“无论那个国家，那个时代的狐狸，总是如此的千变万化——就像你一样。但那些狐狸是神话故事里的所在，可你，却是在我眼前的，活生生的‘狐狸’。他们所用的，是法术，是妖术，是仙术——可你是个人，你用的，又是什么呢？”
也许李易鸿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他就是想要董若说出口。
这个时候，董若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在狡猾的狐狸，也总是有死在猎手手里的一天，不是吗？
以往的时候，她或许想过这个问题，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的快。
“我对自己的脸，做过改造。”董若将自己的手按下右耳之后，很快，她的脸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改变。
也许只是鼻子高了一些，也许只是颧骨低了一些，也许只是眉骨平了一些，也许只是额头窄了一些，可就是这样的小小的改变，却让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对自己的脸，做了什么？”哪怕是李易鸿，也不得不为自己眼前所见的事情，感到惊讶。
一个女人，究竟曾经遭遇了什么，才会对自己如此的残酷呢？
“美貌并不能当一辈子的依托，不是吗？”现在的董若和李易鸿，都对对方曾经所遭遇过的事情，感到惊讶。
只可惜，现在董若是关在笼子里的人，而李易鸿，却是站在笼子外的人。
他们的身份，此时有着很大的落差。
囚徒必须无条件服从，不是吗？
“可是却有无数的女人，依凭他们的美貌，嫁入豪门——美貌确实可以当做一辈子的依托，不是吗？”李易鸿说，虽然他并没有结婚，但是确实有很多的女人，因此而加入豪门，他身边有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美貌和财富是等同的吗？”董若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李易鸿并不明白为什么董若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他点了点头。
“财富可以保存一辈子……不，更久……久到人类的一辈子都过去了，财富依旧是永恒的，可人类的美貌，能保存多久呢？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董若问出了这样的话，“可是一个男人，他六十岁的时候，依旧可以依靠着自己的财富来吸引美貌，可女人呢？一个女人在五十岁的时候，还能用她所谓的美貌，来吸引财富吗？”
说到女人六十岁的时候，董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表情。
——这世上，是有这样的女人的。不，是有这样的人的，他们看到的，并非单单只是眼前而已，他们可以看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
可这样的人活的，并不快乐。
也许他们确实是有远见的，可人类啊，不是理所应当活在当下吗？
当李易鸿听完这句话之后，他首先表示的，是沉默，而在略略的思考之后，他只说了一句：“我会请一个医生来治疗你。”
说了这样的话之后，他就离开了。
医生的手法非常高超——而且他似乎非常善于处理像董若这样的人，哪怕看到了董若脸上的溃烂与她的X光照片之后，依旧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又是一个十天。
而这十天里，李易鸿去查了一下董若的背景。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用大把的金钱去砸这堵墙的裂缝呢？用无数的金钱去换取一个人的过去，这显然有些愚蠢，不过对于李易鸿来说——他难得找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所以这些钱，似乎就并不算什么了。
这不过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过去而已。
有钱的父亲，没钱的母亲。
因为母亲那美貌的脸而与父亲在一起，而在母亲年老色衰之后，不出意外的，父亲找了第三者。
母亲开始以泪洗面，然后，开始折磨自己的孩子。
——对于这样的故事，李易鸿总是觉得有点不理解的。
分明是从自己血肉里面衍生出来的产物，与自己流着相同的血脉，可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却偏偏变得苛刻起来了呢？
当警察将董若从家里面救出来的时候，屋子里那个被称作母亲的女人，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撕下了自己的脸皮。
有些年轻的警察，甚至就吐了，只有董若，在哪里如此冷漠地看着。
因为法律还算健全，而自己的父亲，还留有着一点骨肉亲情，所以在见到董若的悲惨遭遇之后，他收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不过父亲的现任妻子，却不喜欢董若。又是一个如此恶俗的，后母欺负孩子的戏码。不是吗？
……
看着手下的报告，李易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非常无聊的表情。
不过后面的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
……
那位现任，到后面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理会董若了，因为她的脸，开始出现了一丝异变，刚刚开始只是泛红而已，到后面，却是腐烂，而到后面，却是恶化……
这个家里，自然是有医生的。
医生的诊断，只是过敏而已——这其实只是医生的小把戏，很多不知名的皮肤病都会被解释为过敏，而过敏的药膏，确实能治疗很多的皮肤病。
可却没有治愈她。
她很可怜，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失去的美貌，这该是多么无奈的一件事情啊。更何况，在她失去美貌的时候，她还被赶出了家门。
男人啊，原本就是视觉动物。
而董若，一直都是如此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年幼的她以为，这就是一个结束。可几个月之后，又有一个女人，一个更年轻更美丽的女人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
不过这个女人的遭遇，也是一样的。
这样反反复复，过了十年。
而他父亲，从没有一次例外地，将那些变得丑陋的女人赶了出去。
——从来没有一丝改变。
于是，他们的家开始流出一种奇怪的传说。似乎他们的家收到了什么诅咒一样，每一个进入这个家中的女人，都会慢慢变得丑陋。
可只有董若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小把戏而已。
盐酸。
人的胃里面的胃酸，如果用化学公式写出来的话，你会发现，竟然与盐酸是一模一样的。
可以说人的胃部，就是一个巨大的化学工厂。
盐酸，在人的胃部安然无恙，可如果滴在人的皮肤上呢？
很多化妆品里，他的配料里，都会有一点点盐酸。可如果这一点点却变成很多呢？关于盐酸的知识，其实初中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学到，但却没有一个人会去如董若这样“实践应用”。
而要做这样的实验，必然是要有实验品的。否则怎么能达到慢慢涂抹让人的皮肤产生恶变，却不让人过多怀疑呢？
所以一年四季，董若都总是穿着长裤，而且，她总是跑不快的。
——这位父亲，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女儿一点。
哪怕只是关心一点，他也能注意到自己女儿的异样，而避免后续的事情。
只可惜，这位父亲，从来不关心自己的女儿。而在这一份冷漠之中，这个孩子，也终于慢慢长大了。
她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自己父亲破产的这一天。
而当她终于无家可归的时候，她却觉得是这样的自由……
……
李易鸿将报告放在了桌子上。
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他们查到了他希望查到的，却没有查到全部。李易鸿在好奇，董若脸上的，不，是那张脸后面的装置，究竟是谁帮她弄的呢？
也许国外确实有这样的技术，可是，她有这样多的钱，去做这样的事情吗？
李易鸿陷入了沉思。
在看完这个报告的第二天，他又去找董若。
而这个时候，董若才刚刚起来，而起床之后，她去洗了个澡，当出来之后，她一边往浴室外面走，一边在身上套着衣服。
当她意识到铁栏的对面还有另一个人的时候，她并未表现出太多的表情。
不过此时的李易鸿，却是看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董若的腹部，有着两道非常明显的伤口。
“你的身体？”李易鸿问着。
“不止是两道。”董若将上半身的衣服撩了起来——做这样的动作，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羞涩。然后，她一步一步靠近在铁栏那边的李易鸿。
不过，随着她的靠近，李易鸿却一步一步的后退。
“想利用自己的身体让男人失神，然后再伺机接近，制服对方——我想，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李易鸿微笑着说。
而现在他们的距离，哪怕董若伸出手，也无法够到对方。
——真是个一点都不留情面的男人。
董若心里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