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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多少人？”林涵问。
李易鸿点了点自己的眉心，想了一想：“数不清了。”
林涵将枪捏在手里紧了一紧……
“我往后会救赎更多的人。”李易鸿对林涵说。
“我会阻止你的，在现在，在这里——你不会再有机会去杀死谁了。”林涵终于将枪拿到了面前，对准了李易鸿。这个距离，他是绝对不会射偏的。
“你不顾你的家人了吗？”李易鸿问。
林涵抿了抿嘴。
“他们会理解我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我敢做这样的事情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死后，会发生什么？”李易鸿继续问着，他的表情平静，语气恬淡，似乎真的并没有一点惧怕对方。
林涵握紧了手枪。
“我死后，我死亡的消息会封锁，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杀了人，我所杀的那些人的尸体，会永远消失，不会有一个人找到他们，他们不会找到一点证据。然后当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我的死讯才会真的被放开。当然，我会有一个冠冕堂皇的死法，也许是意外，也许是病死。”李易鸿继续说。
“可那不是事实！”
“但知道事实的只有你一个人。而民众，更愿意相信所有人相信的。”李易鸿此时依旧站在了上风，而林涵则是沉默。
“正义不会被掩埋。”
“可你太小看金钱的魅力了。”
一句接着一句，李易鸿说的，是林涵所知道的，却不愿意说出来的事实。可是他却这样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也许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有一个‘真相’会突然爆发，就是你——林涵。你是杀死我的真凶。这个布局也许会花很久的时间，但是总是会实现的，你有几年或者十几年的时间来应对这个情况。当然，如果那时候你能想出一个办法那自然是最好的。”说到这里，李易鸿终于笑了。
不，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过多少紧张。
就像L所说的，他需要做很多准备来应对这样那样的情况，以防止这样那样的情况发生之后被打个措手不及。
而此时，这样那样的情况发生了。可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却是林涵。
“你知道献祭吗？”李易鸿看着林涵，突然说道，“那是落后地区对于神明或是恶魔的某种仪式。但会用于献祭的，多数都是恶魔，或者被人当做是神明的恶魔。”
在这一片黑暗之下，李易鸿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是那么的清晰而又明亮。
“恶魔每一年都会从山上下来，去吃几个人——没有人知道他会吃谁，吃多少人，人们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直到某一年，一个智者突然将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赶到山上之后，恶魔在这一年却没有吃人。”李易鸿依旧在说着这个类似于寓言的故事，“于是，每一年都有一个人被选出来，只要有一个人进入山里，那么所有的人，都免于被杀的命运。”
“你把自己比喻成恶魔？”林涵问。
“而我，则是把你比喻成智者。”李易鸿回答。
“……”林涵沉默。
“我知道，我做这样的事情总是有一天会被发现的，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年，也许是十年后，也许是二十年后，也许是一百年后——总有一天是会被发现的。我也许计算与策划的都很好，可我却永远算不过命运。所以，我要增加一些我自己的筹码。”李易鸿说，“而我想要你当我的筹码之一。”
“我不会这么做的。助纣为虐这种事情，我做不到。”林涵坚决的说。
“让你杀一个人你愿意吗？”李易鸿说。
林涵摇摇头。
“那杀十个人呢？”李易鸿又问。
林涵皱了皱眉。
“这两者相比呢？你愿意杀一个人，还是杀十个人？”李易鸿又问。
林涵沉默——他知道李易鸿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智者之所以称谓智者，是因为他们更加懂得取舍。而你，也应该懂得杀十个人和杀一个人之间，该选择的，是哪一个。”李易鸿的声音是这样的循循善诱，也许他没有意思到，此时他的模样与声音，像极了那个躲在黑暗之中的L先生。
“你想说什么，就明说吧。”
“你要知道，我是个商人，一个商人，是懂得做生意的。买和卖，相辅相成，你得到的，和你失去的，总是要做出一个等式。”李易鸿继续说，“我希望你作为我的筹码，那是你的付出，而我，也要给你一些报酬，以等同你的付出——你说，是吗？”
林涵抿了抿嘴唇：“你的付出，是什么？”
对于林涵这样的人，要收买他，金钱是不可能的。而李易鸿本身，确实需要一些报障，他在钢丝之上翩翩起舞，虽然做了很多的保护措施，可终究他的这一双脚，还是站在那颤颤巍巍的钢丝之上的。哪一天落下，便是万丈深渊。
而他希望他落下的时候，是平地。
眼前的林涵，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平地。
“警队里，似乎有一些间接的，关于我的事情，是吗？”李易鸿问，他的猜测和情报，一直都是准确的，而林涵此时脸上的表情，也证明了这一点。
“你想说什么？”林涵问。
“我希望那些关于的事情，在警队里面消失——一点，一点都不留下。我知道，以你的资历和手段，是可以做到这件事情的。”李易鸿淡淡的说着。
“可是我凭什么……”林涵说。
但是他要说的话，还是被李易鸿打断了。
“我以后，会尽量控制自己。以前我是不加节制的，可以后，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你口中的受害者会尽量减少，那些该死的人，我会让他们之中的某些人继续活着。”他对林涵这么说着，眼中有着的，是一种智慧的狡黠。
——他尽量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以此为代价，来让林涵成为自己身边的一员。
这是一个等式。
对于李易鸿来说，他减少了自己被发现的风险，而对于林涵来说，受害者会减少——就仿佛智者只是送了一条生命进入山林，却救了山下所的人一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