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看”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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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用语言很难形容,然而确确实实地,有某种缓慢流动的气息。

充斥在整片黑暗中,似乎黑暗本身就是由这种气息构成的,它无处不在,像流动的水,缠绕在林木的周身。

然而仔细感应的话会发觉,这气息,不止一种。

和令人感到浑身汗毛倒竖的邪恶气息不同,还有另一种气息。

或许是气息本身就是魔力,而混杂在邪恶气息中的另一股魔力,林木觉得自己似乎很熟悉。

那是……

开始有意无意地追寻着这魔力的源头,但林木发现这魔力也和那邪恶气息一样,飘散在黑暗之中,像是在融化一般,漾开的范围越来越大,几乎也快和这黑暗融为了一体。

淡淡的樱粉色光芒从林木的身体上亮了起来,不仅仅是胸口,而是全身。

这樱粉色的魔力,在呼应着散落在黑暗中的那股魔力。

身体,一点点发热,随着魔力的增强,林木感知到了,那被黑暗吞噬却仍在挣扎的魔力究竟是什么。

那是,轮舞之刃。

熟悉的魔力是属于轮舞的魔力,是和自己的魔力源相连接的魔力。

从时隐时现的魔力之中,林木在尽全力捕捉轮舞的身影,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轮舞已经消失了,消失的不是灵魂,而是形态。

无论少女姿态的轮舞,还是刃的形态的轮舞,这里都不会有。

但林木并没有灰心,因为这里还能捕捉到轮舞的意识,轮舞的灵魂仍在挣扎,没有完全被黑暗融化、吞噬。

轮舞……轮舞……听得到我吗?我是林木……我在这里啊……

暗暗地在心中这样低语,随着林木不停地说出自己的心声,林木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樱粉色光芒也时而改变波长,仿佛那光芒就是另一种语言——

能够将林木的心声传达给轮舞的语言。

刷——

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光亮。

像萤火虫一般一闪一闪的,遍布整片黑暗,闪烁的光芒是樱粉色的,和林木的魔力源一个颜色。

不知不觉间,林木感觉自己的身躯似乎也融化了,甚至正在消失。

意识,在不断地下沉、下沉、下沉,但仍然清醒。

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就这样下沉了多少米,沉到了什么位置,但林木有种直觉,自己离轮舞,越来越近了。

轮舞……回答我,轮舞……你在哪里?求求你……让我找到你……

林木拼了命地祈祷着,不曾有一刻停歇。

然后——

下沉的灵魂停滞不前,林木自然而然地睁开双眼。

实际上睁开双眼也只是林木主观上的感觉,其实这个时候的林木,早已失去了肉身。

这里,没有实体,有的只是灵魂。

包括林木,包括轮舞。

“这是……”

映入眼帘的是一颗球体,和自己的魔力源相似却又不同,这球体是樱粉色的,但却很小,小得只要林木伸出双手就能把它握在手心里。

下意识地,林木真的伸出了双手,小心翼翼地从下方将这颗球体捧了起来。

当掌心接触到球体的时候,林木一瞬间看到了一幅画面——

那里是一座城市。

城市里有高楼大厦,有板油马路,有着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

“轮舞?!”

林木禁不住叫出了轮舞的名字。

然而林木发觉,他的声音似乎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画面中的少年和少女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里是……轮舞的记忆么?”

看上去很像是轮舞的记忆,不过其实并非是记忆那么片面。

记忆是单方面的,被一个人的大脑所保存,而这个人不会知道和这记忆相关的其他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此时此刻,林木与其说是看到了轮舞的记忆,不如说是直接穿越到了发生这幅画面的那个时间点。

画面,是动的。

比起画面,用场景来形容或许更为恰当。

当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完全不会影响到场景里发生的一切时,林木也就安静下来,默默地当个旁观者。

他现在就像是坐在影厅里的观众,无论对电影抱持着这样的想法,电影都不会因他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因为,这一切都是过去。

林木现在,相当于亲眼目睹着轮舞所发生的过去。

距离现在七年前,那天,轮舞与一个名叫曲悦的少年相识了。

那天,午后的阳光非常充足,暖洋洋的,将轮舞有些营养不良的脸照得十分明亮。

站在一所普普通通的初中大门口,轮舞在等待自己未来的主人。

穿着一直以来被说成是乏味、朴素的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轮舞低着头,一双黑得好似含可可脂半分之七十以上的黑巧克力的眼瞳正在注视自己的脚尖。

她现在,孤身一人。

没有任何介绍人的陪同,也没有魔法协会的同伴。

她知道,大家都讨厌她。

作为魔法界最伟大的魔法师本•爱德华兹创造出来的第一个刃,她曾经在魔法界备受瞩目,一度是魔法界的希望。

然而,她却是存在着致命缺陷的残次品。

“怪物!”

“什么啊,好恶心!”

“失败的试验品!”

“有缺陷的垃圾!”

“派不上用场的废物!”

“离我远点!”

“给我滚回去!”

“去死!”

……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着从自己出生以来接受的人类的评价,轮舞静静闭上双眼。

本•爱德华兹——她的“父亲大人”最终还是开创了人类与魇战斗历史的先河,即便有她这样的黑历史存在,刃的发明还是成功了。

她知道,那是多亏了来自这个国家的名叫姜杨的魔法师的帮助。

然而,她却没能得到那份帮助。

所以即便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的洗礼,她依然还是个残次品。

“总是……失败呢!”

低着头的轮舞喃喃自语道。

按照“父亲大人”与姜杨的构想,刃是器战斗的辅助工具,提升器的力量,进而更好地将魇送回到另一个世界。

可是她的力量不仅没能成为器的助力,反而将器伤害得体无完肤。

隐隐约约,她记得在诞生之初她是有过器的,可是全部都死掉了。还没有与器好好地配合,器就那样悲惨地死去……可问题是,是谁杀了她的器呢?

她不记得了。

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就连轮舞自己都禁不住开始怀疑,她的那些记忆是否正确。

她自我感觉,她是很强的。

正因为太强,所以才被成为怪物;正因为太强,所以才被恐惧;正因为太强,所以才没有器……

然而,现在的她,却非常弱。

模模糊糊地记得,她沉睡了很久很久,或许是因为她实在派不上用场,因此爱德华兹家族才再一次将她封印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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