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打不赢……武力不行就智取！”
跳起来在半空中转个身，林木感觉自己有当体操运动员的天赋。
其实轮舞说的话他又何尝不是心知肚明。
如果连姜洛卿都打不赢的九婴他能够打赢的话，那他也不用在这儿混了。
但是，不能因为明知打不赢就放弃！
稳稳落在一家还没被毁掉的店铺房顶上，林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和魇战斗真的是个体力活儿，而且还很考验肺活量。
“九婴——”
见九婴没有急于攻击自己，林木放开嗓门大喊道。
九颗头中的一颗转向林木这边，剩下八颗在和爬起来的姜洛卿周旋。
“怎么？你小子是想向我投降了？”
“才不是才不是。”
林木连忙摇头，然后深呼吸，继续扯着嗓子大喊：“九婴，我不讨厌你，也不觉得你是个坏人……”
喊声传出去，回荡在夜空下。
“……”
九婴的九颗头不动了，像是对林木的话很感兴趣，只是静静地呆在原地。
另一边，见九婴不再乱动，姜洛卿一双黑钻石般的眼瞳倾斜，瞄向了旁边的住宅区。
“小少爷，你怎么了？”
擦去额头的汗珠，姜洛卿咬了咬嘴唇。
打不过九婴……
杀不掉九婴……
每一次攻击就越发坚定了这个结论，姜洛卿胸腔里顿时燃起一团无名火。
“干将，我们去个地方。”
话音冷冰冰的，姜洛卿说完就嗖的一下跳起来，三下两下远离了九婴的战场。
而这个时候的林木，仍在那里学习如何使用“嘴遁”。
“我看得出来，你对那位尹燕太太挺好的，而且那位太太看起来也很幸福，至少在轮舞跟我说完她原来的老公家暴她之后，我就觉得如果你能一直做她的先生也不错，可是……”
林木说的都是大实话，也都是心里话。
而九婴，自始至终都沉默着，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冷嘲热讽。
用左手抓抓头发，林木接着说：
“可是你是魇啊！低等高等都是魇，你的存在会给人类带来威胁，事实上就因为你来了，结果把一群低等魇都吸引了过来，我的朋友也因此受了伤……”
“那些低等魇，我会解决。”
没等林木说完，九婴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是在炫耀，也不是在威胁。
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仅此而已。
“你会解决……难道说……”
脑海中飞速闪过那些被不知名人士除掉的魇，紧接着，九婴人类的形象愈发清晰地浮现出来。
“真的是你吗？是你把那些低等魇都解决了？可是为什么……”
九婴，沉默不语。
“林木……”
轮舞想对林木说：“别对他胡说”，然而这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去。
因为轮舞也认为，那些低等魇是被九婴除掉的。
九婴身上的气息，并不邪恶。
和那一晚在他们面前瞬间除掉三只魇的那个神秘人士十分相像。
“魇和你不是同类吗？为什么你要杀掉同类？”
“同类？”
林木的这个说法把九婴逗笑了。
“别拿那些没用的家伙跟我相提并论……还有，别妄图说服我，我是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如果我不在，那个女人就不会露出那种笑容了……”
最后的这句话，九婴声音很轻、很轻，轻到林木觉得如果他没竖起耳朵听，都无法听到。
“九婴……”
“废话说完了么？真是……我竟然会乖乖听你这种小鬼啰嗦……小鬼，我原本不想杀你，但谁叫你是器呢！而且又不知死活地找到了那个女人的家里，这样下去，我的身份迟早也会暴露，所以只好在魔法协会那群饭桶出动前，把你和另一个小鬼解决掉了！”
说着，九婴庞大的身躯再次行动起来。
别看九婴个头儿大，可活动起来却非常灵活，林木觉得，只要九婴想，用那九颗头和一条粗壮的尾巴轻而易举就能将整条街毁成一片废墟。
然而九婴没有这么做。
即便最初在变大的时候挤碎了几家店铺，不过实际上，九婴的攻击对象始终都只有他和姜洛卿。
突然间想起姜洛卿，林木扭头四下张望。
“轮舞，姜洛卿呢？”
“不知道，从刚才开始就没看见他。”
抿起嘴唇，不知怎么，林木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林木！”
条件反射，林木将轮舞之刃一横，及时挡住了九婴的攻击——
咔嚓一声，碎了。
是冰锥。
冷汗不由得流下来，林木心想这要是没有轮舞在，他不得被这根大冰锥爆头啊！
接下来的，便是一顿狂轰滥炸。
之前还信誓旦旦想要除掉九婴，可经过了十多分钟的交手，林木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傻多天真了。
还除掉人家？他不被除掉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林木有种直觉，似乎九婴最初是在犹豫是否要杀掉他，而现在，这种犹豫几乎是荡然无存。
婴儿的啼哭，响彻天地。
这是九婴的咆哮，听得林木心惊肉跳。
有火喷了出来，林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全力逃窜，可他不能逃到店铺或者有人的地方，否则伤及无辜他就罪孽深重了。
“九婴！”
脚下一刹闸，林木扭头看过去，视野之中出现了姜洛卿。
然而，不仅是姜洛卿一个人。
“什么？”
两只眼睛瞪大了，林木吃惊得连要逃跑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巨大的身体没有移动，九婴只是其中的三颗头扭向了身后。
然后，林木明显感觉到九婴身上的气场，变了。
因为姜洛卿的身边站了个人——
一个女人。
是尹燕！
一身家居服打扮，始终挂在脸上的甜美笑容消失了——
毕竟，她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剑。
“卧槽这家伙搞什么！”
林木张口结舌，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姜洛卿用干将逼着尹燕一步、一步靠近九婴。
九婴的身上，散发出怒气。
原本九婴就拥有一个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这样一发怒，仿佛天地之间都跟着摇晃起来。
整条街上的店铺，都在颤抖。
脚下的土地在颤，林木也跟着颤，像得了癫痫似的。
九婴的愤怒没有消减，天地的颤抖也不曾停止。
“九婴！就是这个女人吧？”
冰冷而尖锐的嗓音响起，开口的人是姜洛卿。
脖子上架着散发出幽蓝色火焰的干将，尹燕被姜洛卿推着，硬推到九婴的面前。
“你对这个世界的执着不就是这个女人么？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杀了她，看你还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这个世界上！”
说着，姜洛卿握着干将的那只手，动了。
只是微微一动，林木整个人就冲了出去，完完全全的条件反射。
“姜洛卿你这混蛋要干什么！”
就在林木蹭的一下窜出来将姜洛卿扑倒在地时，头顶上空，响起了九婴尖利的叫声。
比起婴儿的啼哭，更像是嚎叫！
九颗头一齐砸了下来，目标是姜洛卿。
当然也包括扑在姜洛卿身上的林木。
“喂等等等……我是无辜……”
话音未落，被他压倒的姜洛卿急忙伸出还能动的左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幽蓝色的火焰凭空出现，阻隔了那九颗头前进的方向。
硕大的龙形头部向后缩了一下，旋即张开血盆大口，林木一扭头就看到那九张血红的大嘴里有的正在酝酿火球，有的正在酝酿水球。
“尼玛！”
爆了句粗口，林木连滚带爬爬起来，然而为时已晚。
“等一下。”
就在自己用力闭上眼等待被烤焦的那一刻来临时，林木听到了算不上熟悉，却绝不陌生的声音。
这声音的发出者，是尹燕。
尹燕正站在他和姜洛卿的前方，双臂大张开，呈一字型平举。
正要吐出口的火球和水球，都收了回去。
九婴，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没被林木压着的姜洛卿再次举起干将。
“姜洛卿！”
咣啷一声，林木丢掉了轮舞之刃，用双手抓住姜洛卿的手腕，死死地。
“她刚刚救了我们呐，你居然想杀她？”
“杀掉这个女人，九婴就没有对这个世界执着的理由了！”
“拜托，不是这个问题吧？”
“怎么不是这个问题！”
右手臂绷直，姜洛卿第一次意识到林木竟然有这么大力气！
“林木，你到底还是不是器？究竟是站在人类这边还是站在魇那边？”
面对姜洛卿的质问，林木也气急了。
“你这不问的废话吗！我当然是站在人类这边所以才不想你乱杀人！”
平时就算被姜洛卿毒舌攻击他也认了，可现在是关乎人命的大事！
尹燕不仅不是宿主不该死，而且还舍命替他们拦住了九婴的攻击，于情于理，他都无法眼睁睁看着姜洛卿杀掉尹燕。
抓着姜洛卿手腕的双手僵硬，指关节绷得毫无血色。
被姜洛卿一双黑钻石般深邃又冰冷的眼瞳瞪着，他也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
虽然林木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可发起脾气来这张脸也是有那么点杀伤力的。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大约两分钟，最终，姜洛卿叹了口气。
“好吧，我明白了。”
紧接着，林木也是松口气。
“你明白就好。”
死死抓着姜洛卿手腕的双手几乎麻了，林木缓缓松开五指，向后退了那么一小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幽蓝色的火焰劈了过来。
这火焰，仿佛刹那间烧伤了林木的双眼——
林木根本来不及躲闪。
身体被一股蛮力推出去的同时，一团樱粉色光芒闪现。
干将之刃被轮舞以双手接了下来。
扑通！
与此同时，林木倒在地上，是被人推倒的。
眼镜甩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转。
林木直到坐起身，才意识到在危急关头推开自己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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