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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将？你们不是去找过他了吗？”
九婴转过身面向轮舞。
在林木、轮舞和白泽三人来到画廊之前，他们有去找过干将，然而干将并不在家。
“就是因为找过他所以才担心，真是的，这种时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嘛！手机也不接听，微信也不回复……那个大叔……”
林木在那里嘟嘟囔囔的，听上去像是在抱怨干将的话语实则都是在担心干将。
“那个人类的死大叔该不会想不开跳海自尽了吧？”
这回白泽不再说“死小鬼”而改成“死大叔”了。
“你少在那里乌鸦嘴好么？”
林木才刚吼完白泽，就听到轮舞用动听的声音轻声呢喃：
“不，我觉得干将的话真有这种可能……”
“竟然连轮舞也……”
林木禁不住扶额。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干将的身影，在林木的印象中，干将总是大大咧咧的，废话虽多，又喜欢跟姜洛卿撒娇……
自然而然想到了姜洛卿，林木发觉干将和姜洛卿似乎永远都是捆绑在一起的，缺一不可。
然而现在的干将，却和姜洛卿没有任何关系了。
器与刃……原本在林木看来这二者之间存在着难以割舍的羁绊，然而这样的搭档关系建立起来非常容易，而想要拆开也易如反掌。
“唉……”
林木禁不住重重叹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轮舞。
“林木，器与刃签订契约时选择权是双方的，但解除契约的话，决定去却只掌握在器的手中。”
轮舞没来由地为林木科普起器与刃签订和解除契约的法则。
“也就是说……只要我不肯跟轮舞你解除契约，你就永远甩不开我了是不是？”
顿时，林木眼前一亮。
“人类的死小鬼你是有多不要脸啊这是……”
旁边的白泽一脸嫌弃林木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说……这次的事情……干将完全是单方面的受害者了。”
这样说着的轮舞，情不自禁低下了头。
她此时的内心深处也是五味杂陈。
因为她是刃，和干将一样，也是刃。
虽说在签订契约的时候，刃是可以选择器的，但一旦契约签订，能够主动解除契约的，就只有器那一方。
被动地被解除契约的干将，说穿了就像被主人抛弃而只能在街上流浪的流浪狗、流浪猫。
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轮舞从没想过，身为上古名剑的干将会有被器抛弃的一天。
被器主动解除契约，相当于是没人要的刃，这对刃而言，可以说是奇耻大辱。
轮舞想象得出，眼下干将有多难受，心有多痛，情绪有多低落。
曾经，她以为她才是那个会被器解除契约的刃。
像干将这种强大的刃一定是器争着抢着也想要的，但后来轮舞知道了，干将也有干将的辛苦。
过于强大的力量反而不被器所信任，不被器所依赖。
这对刃而言，也是一种伤害。
只有像姜允恒和莫邪，姚诺和加农那样，才是器与刃之间最棒的搭档形式。
器也足够强，刃也足够强，二者相辅相成、彼此依靠。
“轮舞，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啦？”
肩膀上多了一份力量，轮舞扭头看去，看到落在自己双肩上骨节分明的大手。
顺着这手向前看，轮舞看到一脸认真的林木。
林木正在凝视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只有她的影子。
白泽就坐在旁边，不过却没有吃飞醋，而安安静静地喝他的咖啡。
什么时候该插嘴，什么时候不该插嘴，这点判断力白泽还是有的。
现在的轮舞明显在不安。
这份不安虽然轮舞藏得很深，但还是透过她那张白皙且无表情的面庞反应了出来。
九婴和白泽都看得出来，比起姜洛鸿失踪，“四凶”失踪，姜洛卿失踪，轮舞更加在乎的是——
姜洛卿与干将解除契约这件事。
在人类世界这边呆的久了，无论是九婴还是白泽都心知肚明，器与刃签订契约被赋予了一种怎样的意义。
那是生死相随的搭档，是伙伴，更是亲人。
然而现在，姜洛卿却当着林木等人的面，如此轻而易举地将这份“亲情”斩断，丝毫不留情面。
此时此刻干将的心情，或许真的就只有轮舞一个人才懂吧？
“轮舞，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绝不会跟你解除契约。你看，我是独生子，没有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之类的，也不会为了他们就抛弃你，还有，就算是你不想要我了，我也不会同意的！我林木的刃就只有你一个，你就做好准备这辈子都被我缠着吧？哈哈哈！”
林木希望用笑声来缓解轮舞低落的情绪，结果却看到轮舞一双黑巧克力般的眸子眯成一条线。
“为了刃居然六亲不认，鄙视你，林木。”
“谁、谁六亲不认啦？宝宝冤枉啊！”
林木欲哭无泪。
不过看轮舞能跟他开玩笑，应该没什么事了，林木悬起来的心终于缓缓落地。
“我没事林木，只是站在刃的立场上，我有些心疼干将。”
轮舞的意思，林木懂。
“干将是挺惨的，说到底都是姜洛卿那个混小子的错！搞毛线啊！有了哥哥就忘了搭档，简直丧尽天良、罪无可恕……”
“咳！”
“论罪当诛……”
“咳咳！”
“灭九族！”
即便轮舞、九婴和白泽三人一直在用咳嗽的方式提醒林木，但林木还是沉醉在自己的夸夸其谈中，完全没注意到悬挂在“NINE BABY”大门上的铜铃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有人来了。
“是谁要灭我九族？”
低沉又严厉得叫人不由肝颤的男声像榔头，一下子砸中林木的太阳穴，林木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机械地扭动僵直的脖颈，林木与来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脸色刷的一下青了。
站在林木面前的男人单手插兜，不苟言笑的脸看上去像是要来管林木要债。
这人是谁？
这人就是林木口口声声念着“灭九族”中的一员——姜洛卿的父亲，姜赦。
“呃……姜、姜赦叔叔……”
林木咧开嘴，一笑像哭似的。
姜赦只是无声注视着林木，林木感觉仿佛下一秒从姜赦一双黑得骇人的眼睛里就会射出镭射光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