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在你的办公室里，你连一句解释都没。”曹清源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也很痛心，而且在事情发生之后，全力施救。”阚文才指了指房间里的其他三人，“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你们？”曹清源狐疑的望了苗青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裘大江，你来说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们都在办公室里，站长在追问我们出发前发生的事情。他无可辩驳，突然声称要喝一杯水冷静一下。然后……”
“尽管我们已经通过手段逼他吐出了大半，但他服下的毒药还是太过强势。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无力回天。”岑长栋补充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们在一个房间？”曹清源不置可否，淡淡追问道。
“……是。”裘大江道：“我们都站在这里接受站长的问询。那天夜里，晋海亮曾经自己一个人出去过。站长追问他到底去了哪里，他宁死也不肯说。”
“那他到底去了哪儿？”曹清源神色一动，沉声追问道。
阚文才摇了摇头，“如果我知道，他也不会死了。”
曹清源喟叹了一声。“尸体和物证我都带走了，过几天给你尸检结果。”说着朝仵作和勘验官们摆了摆手，“收队！”
曹清源和影子部队很快就退了出去，因为后期的救人和忙乱造成的满地狼藉也在裘大江三人的整理下，恢复了旧貌。
这时休沐钟声响了起来，阚文才疲惫道：“你们先出去吧，一会去恰同楼我给你们三个接风。苗青留下。”他的话不容置疑，三人没有任何的异议。房间里依旧弥漫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阚文才靠在椅背上，似是睡着了。
“站长……”苗青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阚文才很快做出了回应。“有什么事？”
“晚上的接风宴我可不可以不去？我要去医院替护工照顾我妈。”
“好。”阚文才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突然喃喃了一声。“一点自由都没有，在这个大笼子里。”
“什么？”苗青道：“站长您头一定很痛吧。要不，我帮你揉揉？”
“……好吧。”
纤柔的手指在男子头顶上轻轻摩挲，两人都安静的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和安详。阚文才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下来，苗青心中却在想着：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与此同时，影子部队驻地。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曹清源手里拈着一只药包，眉头紧锁的蹲在停尸房的门前。夕阳余晖照在锡纸上，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芒。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普普通通的药包里，竟然装着致命的毒药。
身后房门一响，仵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已经查清了，确实是特勤部秘侦队的独门药剂——速溶药水。不过还有一个疑点。”
“说。”
“秘侦队把这种毒药制成毒丸，嵌在密探的牙缝里。而这位——却没有这么做。”
“有什么可能性么？”
“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晋海亮很可能不是秘侦队的正式暗探，只是一个掮客；第二……”
“第二，说明这个阚文才有很大的问题。”曹清源冷冷道：“他有可能是秘侦队的人。”
“是的，没错。”
“但是他的行踪上没有问题，我们一直都在盯他。他为什么要杀晋海亮？”
“也许只有死人自己才知道了。头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盯紧他。如果他真的有问题，一定还会行动的。”曹清源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给我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头儿！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曹清源顿住脚步，“说！别他妈婆婆妈妈的。”
“是。”仵作欠身道：“头儿，那个女人不是您应该染指的。她的身份处境很危险。”
“你懂个屁！”曹清源眉毛一扬，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去学阚文才，找一个安全的女人吗？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女人应该不简单。她跟了莫德秋五年，一直都死心塌地的。莫德秋怎么会不把一些秘密不告诉她？”
“但她已经全忘了。”
“总会想起来的。”曹清源道：“你看好家，我去去就回来。对了，阚文才在干什么？”
“刚刚接到的消息，带着他的侍从官去了恰同楼。那个女的没去。”
“知道了，去忙吧。”曹清源双手抄兜，悠然走向了不远处的黑厢马车。
那仵作打扮的手下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叹了口气，摇摇头又走了回去。
恰同楼。
阚文才推开了包厢的门，朗声笑道：“随便坐，一会还有个客人来。我们先看会戏剧。”
裘大江和岑长栋两人本来已经平静下来，一听说还有客人，顿时忐忑不安起来。阚文才也不多解释，只是倚着栏杆沉默的看着戏剧。
这样难捱的时间度过了半个小时，每一秒钟裘大江两人都如芒刺在背。他们不知道新长官还邀约了什么客人，为了自保，他们已经有把柄落在了新长官的手里，不知道这次会面还会再失去什么。
但只要有命在，这日子就还有盼头。失去的早晚还能拿回来。他们自欺欺人的想着，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拿不回来了。
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阚文才闻声转过头去，“客人已经来了。你们也别愣着，过去跟她见一见。兴许还认识呢。”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长官邀约的这人是谁。正纳闷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开了。一股香风扑鼻而来，二人定睛一望，都大吃一惊。来得不是别人，正是莫德秋的遗孀前莫夫人辛琪。
“嫂……嫂夫人！？”两人期期艾艾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心中连连叫苦。
“你们还好意思叫我‘嫂夫人’！”辛琪柳眉倒竖，气哼哼道：“那个死鬼背着我在外面藏了那么久的人，你们一个字都没有在我面前说过。枉我一直用对待家里人的态度待你们，太让我生气了。”
“是站长他执意不让我们说的。”
“算了，你们也别解释了。”辛琪摆摆手道：“算我瞎了眼，没看清他的真面目。不过还好有补救措施，从今以后我不是什么莫夫人，而是辛小姐。”
“已经办妥了吗？”阚文才走过来，淡淡问着。顺便拉开桌边的座椅，请辛琪坐下。
“是啊，还是要多谢你才对。”辛琪给他抛了一个媚眼，“你们看看阚站长，再看看你们那个同乡！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老娘真是瞎了。”
“咳。话也不能这么说。”阚文才道：“他们两个都是做下级的，就算想要帮你也很难做的。”他一边招呼裘大江两人坐下，一边替他们开解道。
“你们呐，还不快向阚站长道谢。要不是他，我已经抽调好人手准备抓捕你们几个了。”辛琪懒洋洋说道。
“抓捕我们？这话从何来，嫂夫……辛小姐。”
“有人告了你们，把一具尸体送到咸阳巡逻队。指名道姓说你们害死了他。巡逻队的仵作从尸体里检出了属于你们忠诚局独有的蝎毒毒剂。缉捕令在最后一刻被拦了下来，全是你们阚站长一个人的功劳。”
“不可能啊，蝎毒毒剂从未对外面人用过。”裘大江只觉非常委屈，“巡逻队也不能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吧。”
“有人证物证，怎么不算没有证据？”辛琪道：“看到你这副不知道感恩的样子，我真替阚站长感到不值。你就该让他们被人开革了然后抓进巡逻队大狱里去。”
裘大江悚然一惊，他从辛琪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危险的意思。按照她这样说的话，那么一开始自己三人恐怕都是在劫难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阚文才在最后时刻救了他们。让他们还能在忠诚局咸阳站继续呆着，要是没了这层身份保护，他们比那些案板上待宰的鸡还要凄惨。
别说巡逻队，咸阳大大小小的势力都要过来欺负他们一下，哪儿还有活路？想到此处，一丝感激之意从心底油然而生。他看了阚文才一眼，端起酒杯正色道：“阚站长，这杯我们兄弟敬你。活命之恩，当用一生来报。”
阚文才笑吟吟的端杯共饮，这才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今天在这里坐着的，都不是外人。我和辛琪对莫德秋还没有做完的有些事情很感兴趣，你们到底知道多少？”
“是……什么事情？”裘大江面露迟疑之色。
“晋海亮和申小芹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语既出，裘大江惊得手里的酒杯失手跌落地上。迟疑了很久，他才喃喃道：“也罢，如今莫站长和晋海亮都已经死了，再说说这些事情他们也不会怪罪我的。”
阚文才和辛琪对视了一眼，“说罢，我想莫站长是不会怪罪于你的。有些事情，早点弄明白比较好。”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