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埃德罗地处西方世界的内部,并且缺乏远距离无态传输装置——只有几个大国才被教会特别赐予这宛若神迹的科学技术——因此亚瑟三人选择的其实是一条人迹罕见的捷径。
然而,就在那片巨大沙漠的远方,有着另一条大道。它的路面极其平坦,穿过大多数国家的重要商业中心,是整个世界的商业大动脉。然而它的重要之处,不仅在于跟诸王们渴望金钱的意愿重合,还因这条道路的起点是那个遥远东方的大国。
那个大国存在漫长的岁月后,用实力统一了所有人对它的称呼——汉。
这个东方王朝在纵横捭阖,杀伐四方之后,用铁蹄和商贸走出了这条通道。后世的史学家将这条道路称为丝绸之路,视为繁荣和昌盛的象征。
此刻,大道上的某一段下起了绵延的细雨,充满了沉闷与不详的气息。大道两侧本是空旷的野外,如今驻扎了十几个营帐。大多数营帐以红色或黑色作为营帘的袖边,但中央有一个被灿烂金黄覆盖的营帐,帐外有一面旗帜,旗帜上绣着端正的东方文字——汉。
一名少年将士站在门外,长枪被他留在了自己的营帐内,没人可以带武器觐见皇帝,即便他是太子的玩伴。舅舅被宣召入帐已经多时,他紧张地期望舅舅能请到陛下一道圣旨。
他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脸随心动——高兴起来面带桃花,不爽时小兽般咬紧牙齿。现在,他沉溺于担心,整个人像大夏天泡在热水。
这场狩猎已经过去太久。
忽然,舅舅撩开营帐,对心急如焚的侄儿说:“快去快回,不该插手的别插手。”
少年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对舅舅抱了个拳,这个姿势他比划了很多年,幼时全家为奴时,从集市耍把式的艺人那里学来的。
就在舅舅看着外甥渐渐走远时,他察觉有人在远处偷听。但他没说什么,转身进了皇上的营帐。
只听一个不以为意到近乎豪迈的声音响起:“有什么好救的,既然选择了机甲,就要有面对死地的勇气和能力。”
随即话锋一转,声似浅酌,悠悠地说:“谁让她从小就讨厌嫁衣了……”
眼见粗粝的沙刺就要刺穿脆弱的战斗屏幕和亚瑟的头盖骨,下一刻就要鲜血喷涌如柱。
那道沙刺却不经意地断了……
破碎的光幕在莉莉丝的控制下迅速愈合,强劲而锋利的镜面将沙刺懒腰斩断,切成一个没有杀伤力的平面。在躲过一劫的瞬间,亚瑟从两侧掏出双枪,几发无态子弹打碎了光幕,击中了沙漠之花。花瓣遭到攻击之后,发出幽怨的呻吟,凋零成一地黄沙。
凋零并不是结束,剧烈的无态震动迅速出现。亚瑟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范围不大的旋风,黄沙开始凝聚成形。亚瑟朝着旋风连开了十数枪,虽然每一枪都能激起不小的沙尘,但并没有给旋风内的怪物造成伤害。眼见即将成行,亚瑟发动喷射器跳跃到他俩的身后,做好再战的准备。
知道黄沙凝结成形,亚瑟才觉得用怪物形容她是多么的荒唐。就在成形之后,一位身段婀娜多姿有血有肉的女士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穿着一条五彩的长裙,漂亮的胸脯若隐若现。她的眼神是那般动人,如一汪月牙泉水,闪着粼粼波光。她的脸庞看上去有异域的风味,沉稳的微笑给人一种大姐姐的错觉。
异性,大人,特质,亚瑟光是看着便觉得脸红,幸好藏在机甲里没人看得到。
亚历山大却将两柄短刀握在手里,收敛着刚才勃发的杀意,仿佛丝毫没有收到面前女性的影响。
“凡人,是你们杀光了我的依附,让我沉睡千年吗?”女人笑着款款向他们走来,但每前进一步就多给他们一分压力,汗水从额头渗了出来。
“你们都穿着同样的铁块衣服,难道还想否认你对我的信徒犯下的罪过。”女人那波光粼粼的目光顿时变成一汪死海,恨意让她的笑容充满了妖媚。直到这时,亚瑟才发现那个被黄沙覆盖的机甲,正处在一股巨大的碾压下,要不是机甲本身坚固异常,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一堆废铁。
果然是召唤神祗。只有混入虚假的记忆,才能控制这些远古的神祗。莉莉丝凭借过去的记忆分析目前情况。但很显然,这个由沙构成的女人显然不给她多余的时间来思考,甚至连回答都不需要。
她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指着亚瑟,手指立刻沙画,在四周黄沙的簇拥下,激射而出变成一记指枪。亚瑟不似刚才那般没有防备,首先是一个闪避,然后对着女人连开数十枪,将指枪打成了数截。
亚历山大则借着空档,迅速刻印提升速度,朝女人奔去,躲过了三四道指枪。他出手就是杀招,这次近身攻击贴得极近,再次反手握刀,越过女人将刀锋朝回拉。顷刻间,便把女人斩成了两段。
好厉害的刀技。亚瑟心里想着,魔法师大多体能很差,像这种即有魔法师天赋,又有夸张体能的魔法师太少见了。
但是,这名厉害的魔法师,虽然将神祗斩成两段,却并没战胜对方。上下分离的同时,身体变成了黄沙在落地的瞬间炸开,就像被打翻的开水。
亚历山大虽然赶紧逃开,却仍然沾染了一身的黄沙。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身体变重了,虽然只重了一点点,但确实觉得重了起来。
“亚历山大,那些黄沙被沙之女附魔,他们正在你的身体表面繁殖,如果不尽快消除魔法,你会跟那个机甲一样!”莉莉丝难以抑制内心的焦虑。
亚历山大清楚地知道如果被覆盖,自己会遭遇怎样的毁灭打击。他的身体即使被附魔刻印,也不可能比机甲更坚硬。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魔法吗?亚历山大把她斩断都没法杀死。”亚瑟将威力更大的来复枪拿了出来,对着正在复苏的沙女一阵猛轰。
“我得先走!”莉莉丝这话让亚瑟异常吃惊。
“你还能再不仗义一点吗?”
“召唤分成两种,一种是构建独立的形体,一种是为召唤物源源不断地提供无态,保护形体不灭。”莉莉丝跨上马背,“这种大型魔法,特别是沙女的生命形态,肯定是后者。我这就去把施术的魔法师揪出来,他现在肯定强壮不到哪儿去。”
“你去哪里找?”
“这……”莉莉丝现在也拿不准,但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我会想办法。”
“寻找这片沙漠的水脉,”亚历山大感到身体的负担正在持续加重,“我跟你一起去,不然有个什么……”
“不会有什么!”莉莉丝断然拒绝。
“你们拖住她,帮我争取寻找的时间!”莉莉丝的声音被沙漠里的风吹走,就连她的人影一样也渐渐消失在黄沙中。
但亚瑟听得很清楚,亚历山大却什么都没听到……
此刻,距离他俩越来越远的莉莉丝,将马拴在了一旁的树上,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朝着扎根大地深处的树木根茎,滴了一滴鲜血。
这滴血宛若是一颗永不会被蒸发的血色眼泪,通过树木的根茎,进入到地下的水脉里。
就在融入水脉的一瞬间,这滴鲜血瞬间化为了一条细线,避开了许多无用的支流,朝着吸收无态的源头径直而去。就像一只捕食的小蛇,能准确地判断猎物的方位。
那支同源血脉感受到呼唤,主动与之发生接触。这种接触不是通过感知无态,而是凭借血脉本能趋于同源的渴望。
他们知道了彼此的位置,开始猜测对方的用意,
破碎的人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释放着恐惧的阴冷和期待的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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