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儿?
亚瑟躺在一间简陋的居所里,房里摆着一张床和小圆桌。这些家具都有了些年头,但被单和床边的水杯看上去都很干净。
他小心翼翼地下床,踩着吱呀响的地板,移动到门边,准备打开门面对一切的未知和危险。
忽然,那明媚的阳光,畅快的长风,还有那不常见到的高空禽类,尽数扑进他的眼中。接着一声响,让他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教堂这座悬浮之城发出一下下的喷气声,像个发脾气的老爷爷。
亚瑟一边感受着熟悉的一切,一边朝教堂走廊的石窗外望去,埃德罗王国的都城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小。这样的景象他不只一次看见,就在那一个个慵懒的午后或者即将放学的黄昏里,他坐在教室靠窗的后排,走神似地朝窗外望去。
看着那巴掌大的城市,幻想着自己的未来。
现在,他甚至开始轻松地自嘲,读了这么些年书,竟然没住过教堂。
“你终于醒啦!这都五天了,真担心你成植物人啊。”一名年轻的教士看到亚瑟过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可真会说话。亚瑟听着这句怪怪地话,知道对方是善意的,所以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当时在结界中发现你时,你就昏迷不醒。彼得大人派人抢救后说,醒不醒得过来,依据你的求生意志。”年轻的教士诉说着他知道的一切,“话说这几天神父为了你的事儿异常焦虑,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你赢了比武大会,为教会守住了颜面啊!”
亚瑟跟着教士来到了神父的房间。当他走进房间时,年老的神父面前堆着许多代办的事项。他刚想轻声将神父唤醒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神父面前的一份事项。
请求:尊敬的军团使徒长,红衣主教彼得大人,希望您可以动用更伟大的科学技术,帮助亚瑟醒来。
这是一份待发的简讯,亚瑟看得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哎哟,”神父垂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脖颈发出咔咔的声音,“你……亚瑟!你终于醒了?我说彼得大人不会救不活你!”
“劳您费心了。”神父站了起来,被亚瑟搀扶着坐到柔软的沙发上,年轻的教士倒了两杯咖啡后便退了出去。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你昏迷的时候,彼得大人派人从你脑海里提取在结界里的记忆,结果什么也没找到。他们说是受到刺激而造成的记忆遗失。可悲的孩子,不知遭了什么罪。”老神父说着一边用力握住亚瑟手背。
亚瑟听到此处,忽然觉得心空了一块。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仿佛孤月初上,愁照千江,心底涌起了浓浓的惆怅。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老神父由于眼神不太好,因此没有注意到亚瑟的时常。
他忽然如老顽童般的卖起关子,露出饶有趣味的笑容,“你老爹给你说过,我要给你一份礼物,作为比武大会的奖励吗?”
不算明亮的房间,烛光微微闪动,亚瑟从失神中转醒,摇摇又点点头。
神父笑着,佝偻着背回到已经陈年的木桌前,叮铃铃地取出钥匙,从最下方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的信封。
亚瑟在神父的笑容里,接过这封朴实无华的信,疑惑地翻到背面。刚才的惆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以心潮澎湃的激动。
背面是教会专用的火漆纹章,方正的十字架透露着神圣的气息。亚瑟隐隐猜到这是什么,强压着翻滚的喜悦,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信封里是一封辞藻华丽的文字,古典而考究的拉丁文字体,工整地排列在这张仿佛永不破损的纸张上。
亚瑟看着这封信,深深地糊了一口气。
这就是老爹留给他的礼物,在堕落之土相见之前,老爹为他打开了通向堕落之土的第一扇门。
这是首席教会学院的入学考试邀请函!
“亚瑟,这你可要保管好。这份邀请函可是没有录取者姓名的,最后审核考试资格的老师,也是认函不认人。”老神父笑眯眯地看着亚瑟,“这是学院的传统,邀请函当然是留给最强壮最聪明最优秀的人,教会从来不反对竞争。”
亚瑟知道老神父是为他好,随即点了点头。老神父的眼神变得慈祥起来,“不论如何,我祝愿你实现梦想。”
神父是教堂学校的校长,对教堂教学一丝不苟。但他对孩子们始终是和蔼的,纵然犯了错,他从未像许多教师那般体罚学生,更多是不厌其烦地教育。学生们知道神父真心盼着学生好,就像大雁引领幼雏一般。
这些年,亚瑟对神父所做的一切确实由衷感谢。
“其实,年轻的时候我跟你一样。那时候,教会还没有现在这么兴盛,神的福音还没有传到人们的耳朵里。我想当一名拱卫教会的骑士,觉得有甜美的葡萄酒,会唱贵妇爱听的歌,有坚固的盔甲和有一匹从家乡带出来的识途烈马。整个世界都是我的……”老神父品了一口咖啡,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挥了挥手,有些颓唐地让亚瑟离开。
亚瑟没想到本来挺快乐的气氛,在一瞬间多了一丝缅怀的悲伤。
沉默一会儿后,他顿了顿,对老神父郑重地说:“不论如何,谢谢你把打开世界的钥匙交给了我。”
“如果未来有机会,”亚瑟已经站在了门外,鼓起勇气对老神父说:“我把世界带回来给你看。”
亚瑟关上门的一瞬间,老神父却出现开门吱呀的幻听,浑浊的眼眸里流出一滴眼泪,越过皱纹落在手臂上,在烛光下看来竟越发清澈……
就在于亚瑟走后,教堂的机甲士长拿着预算表,急冲冲地来到神父房间:“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亚瑟的机甲破损这么严重?今天发现好多地方必须大修,得赶紧追加维修预算……”
今天不是礼拜天,亚瑟走出教堂时,教堂门随即关上。他重复着无数次的回头动作,只见教堂门上的浮雕已经破损,但那行拉丁文依旧清晰可见。这是所有教会学校的校训,也是教会的第一训条。
教会是上帝之眼,科学是上帝之剑。
回想这段时间,老不着调的老爹极为靠谱地送给他一台机甲,将他从一个平凡的少年带入机甲士的行列,他顷刻间掌握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知识。就在极不靠谱的老爹一下子靠谱起来并且还是个可以跟军团长并肩站立的大人物后,他留下个模糊的未来约定就走了。就在极不靠谱达到顶峰后,他竟然为亚瑟争取到了考试名额,瞬间又靠谱起来。
想到这里,他觉得老爹就是个神经病般的存在……
然而,结界的记忆丢失,还是让亚瑟感到挥之不去的烦躁。
他走进教堂前的一座天梯厢里,由无态驱动的天梯关上门后,然后向下降落。就在他感到一阵莫名的躁郁,他的目光定格在那片在阳光下散发出金黄色光芒的湖泊上。
他的内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似的,竟然还带着一股可爱的怨恨!
这种感觉……好诡异。亚瑟像被冷笑话击中似的,赶紧吐槽治愈。
此刻,他走出天梯,这座钢铁大厦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他背后。当他踩到这片熟悉的土地后,仿佛是大梦初醒,再度回到人间之国。他看一切都是那般熟悉和清晰。
石板路,王国大道,贫富混杂的住宅分布,庄严而华丽的皇宫,最重要的是沿街叫卖的小贩,追逐打闹的孩童,沉默行走的旅人,还有那些混在红尘中,长在风尘里的酒馆和流莺院。
忽然,亚瑟感到一阵疲倦,疲劳像泥浆一样把他包裹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看到熟悉的一切,特别是那张熟悉的小床,他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直到夜里……
不知为何,这个夜晚特别暗,特别沉,仿佛全城戒严一样,就连小孩儿也止住了啼哭。这看似特别有利于亚瑟的休息,但亚瑟却在某个时刻被惊醒。
就在一个长袍男抽走他怀里邀请函的一瞬间!
亚瑟猛地惊醒,长期训练的战斗本能,不是徒手去抢夺邀请函,而是先击倒对手再说。他立刻将伸缩棍弹开,伸长的棍子立刻占据了空间优势,就在亚瑟进行小空间窄击时,那人竟像水蛇一样灵活,刹那间破窗而出。
那种运动幅度,绝对不是一般人做得到。
“管你是不是一般人,谁敢动它我就跟谁拼命!”有人觊觎邀请函亚瑟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没想到竞争这么激烈,亚瑟不敢三七二十一,也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擦,这人怎么不会掉水里?”亚瑟哪里记得窗外有个水坑,心里那叫一个郁闷。眼见那人影越来越远,也顾不得疼痛,赶紧追了上去。
跟着那个黑影各种过街穿巷,亚瑟已经有些体力不支,那个黑袍人却始终匀速向前移动。现在城市虽然还有灯光,但看上去静谧无比。亚瑟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这是追逐战?为啥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啊喂!
亚瑟经过城门,追着黑影往森林里跑去,道路依旧崎岖绊人,亚瑟智能模糊地判断黑影的去向,尽力不跟丢。
忽然,就在亚瑟感到小腿一下都冰凉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才结束这气喘吁吁,似乎没有止境的奔跑。
这时,云层散去,明月出让森林多了一份幽静,他眼前的这片湖也露出了全貌,粼粼的波光让人心静。
湖面还有许多碎骨头,按常理亚瑟该非常害怕才是。
但现在,他意外地觉得似曾相识……
然而,一道不同于月光的光明出现。那温暖而纯正的光芒,包裹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悬浮在亚瑟不足五步之处。
那光芒将那人美丽的容颜照亮,那个少女平静而安稳地沉睡着。
亚瑟觉得异常熟悉,可就是记不起在哪儿与她相似。
但现在,另一处细节,更抓亚瑟的眼球。
刚才被偷走的邀请函,就恭恭敬敬地躺在少女那美好的微微隆起的胸脯上,亚瑟的大脑感觉有些缺氧。
亚瑟宕机许久后,立刻得出了一个不那么确切的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判断。
“这么香艳,不会是陷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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