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阴影令人战栗

  • 作者: 小叨
  • 更新时间:2015-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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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喃已死。

红衣主教彼得大人对此深信不疑。

诸天星辰陨落的那日,他看着魔法师之皇从巴别塔上坠落,连同最耀眼的星辰,消失于堕落无态之中。若不是这最珍贵的人祭,最强大的邪神又怎会从黑暗中醒来。

就在彼得大人陷入沉思时,一名教士压低声音生怕打扰他,“彼得大人,五名军团长已经发来联线,高级别使徒会议等您确认开始。”

彼得大人将心里的不安尽数隐藏,面不改色地对下属说:“开始。”

教士招呼其他人退了出去,将房间的门窗尽数关闭。圣堂采用了全新的隔音技术,为了以防万一,还让教会魔法师施加了高级禁绝术,让教会成为一个完全脱离当前空间的密室。

虽然消耗巨大,但现在使用理所应当。任何一点消息泄露出去,掀起的便是巨浪。

此时,另外五名使徒军团长从虚空中走出来,相位投射技术让他们看起来栩栩如生。彼得大人在详述了目前的情况后,所有人陷入沉默,直到一名军团长提出了一个问题。

“外部的结界由谁施加的?”这名女军团长有着英姿飒爽的男儿气概,说出的话让人感觉撞上了一座冰山。

彼得大人微微沉吟,“能够与龙喃相抗衡的,只有四王……”

“不可能!”一个如雷霆般的声音在圣堂内炸开,“三十年内,四王被我们隔绝在世界之外。其他魔法师暂且不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四王踏上圣光照耀的国土,就绝不可能能逃过我这沙盒世界的眼睛。而远距离魔法发动,显然也不会发挥出能够将龙喃的结界压制住的强力效果。”

彼得大人的眼神里充满着不悦,但捡起被打断的话接着说:“作为嵌套式结界,显然不是四王之一临时施展的魔法。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在内圆结界出现的瞬间,自行发动的魔法。也就是说,这个魔法从内部结界诞生之初,便已经埋下。”

“也就是说,四王的结界是在防御内部的结界。”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努力捕捉着现状的蛛丝马迹。

“你们都错了。”密室般的圣堂里,响起了不属于在座任何一人的声音……

此刻,亚瑟的耳朵里响起了最熟悉的声音,那是埃德罗王都的声音。手里拿着一把折断的玩具木剑,干净的衣服也被扯破,他孤零零地站在被残阳胁迫的王国大道上,人影被拉得好长好长。直到人影似终止的乐章,渐渐消失,天色也暗了下来,他才回过神。

“我怎么会在这里?”亚瑟觉得头有些痛,用手抓了抓金色的头发。在那么一瞬间,他惊讶却接受了一切,他看见自己的手掌那么小,手背和指节上还有瘀伤。

他哭了出来,像被触动了开关。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伤感,自然而然让六岁孩童发出了哭喊。

他并不知道,在他哭泣的那一瞬间,便接受了这个世界的一切。

他沿着有些污浊的护城河,在路灯的指引下,凭着感觉行走在看似熟悉的道路上。

忽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花猫。六岁的孩童对鲜艳的动物几乎不可抗拒,追着猫跑了好几条街,但大花猫已经不见踪影。等他回头望去时,身后的路已经不见踪影。

他从没来过这里,四周已经没有路灯,寂静到吓人。慌乱的他忘记如何原路返回,如何找到回家的路,孤独是小孩完全无法抵抗的恐惧,眼泪已经满盈,哭泣也已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在亚瑟的视觉盲点里,有一盏独立的路灯,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亚瑟,是你吗?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我们到处找你。”那个人影一边唠叨一边朝亚瑟走过来,“迷路了吗?吓着了吗?”

等人影走过来时,路灯闪了几下,竟然亮了起来。亚瑟面前站着一位身着变装礼服的妇女,头上烫了卷儿,服装上点缀着昂贵的东方丝绸。

“母亲。”亚瑟看着妇女。

“哎,是我,你怎么眼睛直愣愣的?”母亲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典型的西方美人,虽然生了孩子但形体保持得很好。

“母亲,”这个女人出现时,亚瑟仿佛把某个愿望实现了,一股真诚的喜悦化为了由衷的赞美:“你好漂亮。”

“又在哪家姐姐那里讨了糖吃,”母亲温柔的笑着,刮了亚瑟的鼻子,“但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不惩罚你哦。”

说着,母亲牵着亚瑟的手,往记忆中的阁楼走去。

诧异过后是欣喜。

过去,亚瑟住的是一间老房里的阁楼,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凶巴巴的老太婆。只要有人一不小心把木地板踩得吱呀响,就会换来一顿臭骂。

现在,他被母亲牵着往正门而去,结实的木地板上铺了一条红艳的地毯,踩在上面觉得很柔软。

敲门时,一名女仆及时为他们开了门。女仆先向母亲行李,简单的举止里投着谦恭。当女仆看见亚瑟的衣服破破烂烂,手上还有瘀伤时,显得惊慌失措。

“这是怎么啦?”女仆蹲下来,着急但小心地搜寻着亚瑟的伤势,“还有哪儿痛没有?就是那几个坏小子对不对,我去帮你出出气。”

“没事没事,”亚瑟赶紧把手抽了回来,露出一无所知的笑容,但却让女仆更加担心,“少爷是怎么啦,夫人。”

“不着急,让丈夫回来帮亚瑟做个检查……”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女仆忽然站起来再次行礼说:“先生,您回来啦?”

亚瑟转头看向这个名叫父亲的男人。他的脸上有修理得很整齐的八字胡,淡金色的绅士发型看起来很优雅。他穿着一套干净的马甲衬衣,左手提着药箱,将一件崭新的西装搭在右手上。

“我的小亚瑟,今天过得好吗?”父亲蹲了下来,正准备和亚瑟打闹,忽然发现亚瑟的擦伤和淤青,眉目间多了一丝阴郁,“看来不太好。”

“估计是跟人打架了。”母亲的话里充满了温柔与怜惜。

“没关系,男孩儿哪有不打架的,只是别打输,要想办法战胜暂时比你强的人。”父亲的对话目标转移到亚瑟身上,然后一把抱起了他,父亲的背膀是如此的宽大有力,“上次教你的搏击学得……”

父亲帮亚瑟处理了伤痕之后,一家人做到了餐桌前,胖胖的女仆为一家人端上了数道美味佳肴。

父亲对亚瑟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世界正在一步步走进他的心里。他听着父亲的问话,茫然地摇了摇头。

“今天是我跟你母亲的结婚纪念日。”父亲说着话时,含情脉脉地看着母亲。母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娇羞似一朵睡莲,“那时我还是一个从乡下来的穷学生,你母亲是银行家的女儿。虽然被神见证和祝福过的婚姻没有彼此配不配得上,但我仍然感到非常幸运。”

“你也通过努力成为被人尊敬的医生。”母亲看着父亲,眼神里充满了认可,仿佛在说,“我也很幸运。”

女仆已经陶醉在浪漫的气氛中,亚瑟也感到庆幸,神赐给他这样一对好爸妈。

“然后就有了你,我们爱情的结晶。你是我们人生的一段重要旅程。”

亚瑟听着父亲的话,明白其中的意义,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看我的小男子汉,多么具有责任感。”父亲看着亚瑟这个六岁孩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愉快地笑了起来。

晚餐配合着爱意吃下去非常美味,他看着父母就能感到一股如梦似幻的满足感。夜里他回到房间,发现床上的被褥十分柔软。

他蜷缩着小小的身子,满足地进入梦乡。

在亚瑟心里,某个男人已不知去向,心脏周围结了一层极薄极硬的冰晶。

那些直视着永恒的眼睛,开始露出倦意,仿佛预见某个无趣的人生即将重启。

沉睡的少女,眉头皱得更紧,容易让人忽略的,是密室里那蓝色的光芒连接着少女的心。

这时,在结界之外的教堂里,一间狭小的机甲室中,有一台机甲的头盔屏幕自行启动。其他参数都为0,只有一个值出现了忽略不计的波动。

PMR值从0%上升到1%。

仿佛随时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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