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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露芬发现杰奥脸色不对,就知道他很不待见乔飞,赶紧站出来替乔飞跟他交涉。
“杰奥院长,难道你见到我来了,还不高兴么?”沈露芬故意提高声调来问杰奥,好让对方注意到自己。
“咦?沈夫人,你也来了。”杰奥听到沈露芬的声音,才转头看向她,满脸惊讶。
与刚才看到乔飞时的冷漠态度不同,杰奥顿时变得格外热情起来。他不仅张开双臂跟沈露芬拥抱,而且还按照他们外国人的礼仪来跟沈露芬行贴面礼。
沈露芬是一个具有前卫思想的女人,并不像普通妇女那般保守封建。无论是面对杰奥的拥抱,还是贴面礼,她都没有拒绝,应付得轻松自如。
旁边的乔飞见了,反而感到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他相信有沈露芬去跟杰奥交涉,大壮做手术的问题一定能够迎刃而解,自己完全不必再担心了。
与其留下来遭受杰奥的白眼,不如识趣一点自己离开为好。乔飞旋即跟沈露芬打了一声招呼,便回到大壮的病房里去等待消息。
没过多久,沈露芬果然不负乔飞期待,给他带来了好消息。经过她的一番交涉,杰奥终于同意给大壮做最后的康复手术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不仅乔飞高兴,包括病房里的其他人也一起高兴。
钱萌萌还忍不住当面夸赞沈露芬说,“沈夫人,你的面子比我爹爹更加大呀。刚才我说出我爹爹的名字,杰奥院长都不买账。你一出面,他就马上同意了。”
“呵呵,他不同意也不行呀。”沈露芬得意洋洋地向钱萌萌炫耀,说,“汤生智的警备部队管着医院这块地方呢。杰奥要是胆敢不同意,我就让汤生智天天派人来医院里找他麻烦,叫他连医院都经营不下去。”
乔飞和钱萌萌闻言,终于明白包括杰奥在内的洋人为何如此卖沈露芬面子了。
除了沈露芬跟洋人的关系确实不错之外,更重要的因素还在于医院所处的位置属于汤生智管辖的范围。
俗话说的好,不怕官就怕管。洋人再嚣张,也不敢轻易跟国民军闹翻。因为如今的重庆城还在国民军手中,他们要想在城里呆下去,就必须跟国民军打好关系。
而钱萌萌的父亲钱新之只是一个国民政府的文职官员,并没有军职,也管不到玛丽亚医院的头上,那么杰奥当然可以不给他任何面子了。
沈露芬跟杰奥交涉过后,杰奥稍作准备,当天下午就亲自给大壮动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终于扫清了大壮通向彻底康复的最后一道拦路虎。凭大壮的体质底子,只需要再休息两天,便可放心出院,不会再有什么健康问题了。
乔飞见大壮的事情终于得到圆满解决,便放心地陪着沈露芬离开玛丽亚医院。
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天色已黑。在沈露芬的带领下,乔飞跟她一起来到位于城西的一家剧院里看戏。
这家剧院距离沈露芬的府邸比较远,平时她极少舍近求远地跑到这里来看戏,但是距离她最近的那家剧院已经在今天早上的轰炸中完全倒塌,她要想看戏,就只能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了。
沈露芬不惜花钱在剧院里订下一个豪华的包厢,只有她和乔飞两个人,确实够奢侈了。乔飞原以为她是为了不受别人打扰,可以更安静地看戏,却没想到沈露芬却是为了更方便地与他聊天。
今晚戏台上表演的节目是一出川剧,跟乔飞所熟识的京剧有极大的不同。说实话,乔飞对此并不敢兴趣,要不是被沈露芬逼着来,他才不会来看这种川剧,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
沈露芬似乎对今晚的戏目同样不太满意。她在跟乔飞聊天说话时,眼睛还不停瞒向乔飞。可以说她看向乔飞的时间比她看向戏台的时间要更加多一些。
并且沈露芬跟乔飞聊天的内容与戏剧毫无关系。她是借着单独跟乔飞来看戏的机会,不停地探讨着乔飞的真实内心世界。
“乔飞,我看你一直为了你那帮师兄弟操劳奔波,都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值得么?”沈露芬看着乔飞,眼里似乎还有一点幽怨。
“每个人的观念不同,你或许认为不值得,我却认为很值得。只有这样,我的生命才会更有意义。”乔飞很认真地回答沈露芬。
“好吧,你要追求什么生命意义,我一个妇人家不懂,但是你并不能阻拦我认为你是真的太笨了。”沈露芬如实说出自己对乔飞的看法。
乔飞听了,只有苦笑,并没有反驳。他确实不能阻止,也不能改变沈露芬如何看待自己。无论对方将他当成笨蛋抑或傻瓜,他都会坚持自己的方向与目标不动摇。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其中当然更加包括自己的兄弟姐妹了。这是乔飞一直以来的追求,从未有任何改变。
乔飞正跟沈露芬说话之间,突然听闻外面响起一片嘈杂声,似乎是剧院里发生骚乱了。他刚想出去看看,却听到有人在外面拍打着包厢的门。
“开门,快开门!”外面的人一边把包厢门拍得砰砰响,一边大声叫喊。
乔飞把包厢门打开,同时做好反击的准备。对方要是不讲理地来攻击他和沈露芬,他就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包厢外面站着一个持枪的国民军士兵,乔飞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什么事情,他却十分眼尖,看到包厢里除了乔飞之外,还坐着沈露芬。
“沈夫人,原来是你呀。”士兵感到惊讶,却又不得不赔着笑脸来跟沈露芬打招呼。
“原来你认得我。”沈露芬当然不可能认识一个普通士兵,听到对方却认得自己,便问道,“你是不是城里警备部队的?”
由于汤生智失守南京,撤到重庆之后,就改为担任城里的警备部队司令,所以沈露芬认为只有这支部队的士兵才更有可能认得自己。
“是的,沈夫人,今晚是汤司令亲自带兵出来搜查日本特务。”士兵回答沈露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