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拽着乔飞的手，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身后追着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吼着，喊着。
声音传遍四野。
“师兄，现在怎么办？”大壮哪见过这样的声势，他咽一口唾液，冲着乔飞问道，“他们好像是疯了。”
“现在……”乔飞喘着粗气，说道，“我们去复旦。”
“嗯。”大壮答应一声，脚下加力，越跑越快。
乔飞被大壮带着，脚下不由自主。
他索性将全部的精力放在脑海中，继续跟鬼脚七缠斗着。
只是片刻后，大壮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乔飞睁开眼睛，就见面前一栋白色的建筑，正是医院，此刻，三个女子浑身狼藉，你扶着我，我扶着你，打量着门口的人群。
“萌萌！”大壮喊了一声。
站在医院门口的，正是钱萌萌跟戴月，小雨。
昨天晚上，戴月进入医院，无意中发现了钱萌萌跟小雨，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见两人形容狼狈，只得找了一个空房间，将她们扶了进去。
整整一夜，戴月都在祈祷。
一直等到早晨，钱萌萌跟小雨才精神好了一些，戴月扶着两人出来，正好被大壮看见。
大壮几步跑到钱萌萌跟小雨身边，大惊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昨天他离开之前，两人还好好的，谁知道只是一夜过去，她们就变得如此狼狈。
身上的衣服脏了，脸上也带了抓挠的伤痕。
钱萌萌跟小雨瞪着大壮，喉咙里格格几声，却始终不说话。
仿佛突然之间，不认识他了。
大壮只好看向戴月。
戴月一手拽着一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看看大壮，再看看乔飞，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师兄？”大壮看看师兄。
“快，去复旦大学。”不等大壮回答，乔飞已经咬着牙说了一句。
“对，快去复旦。”大壮想起来。
师兄跟萌萌，都是复旦人，不管他们究竟是怎么了，先送到学校再说。
“等我一会。”
戴月将两个女孩交到大壮手中，很快跑回到医院里。
不一会儿，她就开了自己的车出来。
也就在这时，追在两人身后的游行队伍赶上前来，特别是几个被邪灵控制的人，跑在最前边，发出野兽怒吼的声音。
“快走！”
众人慌里慌张，扑进车里。
戴月发动汽车，邪灵也正正扑到了车上。
“吱吱！”
他们的指甲扣在车上，竟然稳稳的吊在了车厢后边。
戴月神情平淡。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几个人一眼，手中的方向盘一扭，随着汽车发出一声凄厉的刹车声，追在车上的两个人左扭右扭，他们抬起头来，正好跟大壮扭回去的眼睛对在一起。
大壮一吓，急忙抓住钱萌萌的手，说道，“萌萌，你别怕，有我呢……”
话音未落，钱萌萌突然挣脱开大壮，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呃！”
大壮的后半截话被掐在了喉咙里。
若是其他人，大壮也早就一拳头挥出去了，但钱萌萌是谁，可是大壮的大恩人。不要说让大壮打她一下，恐怕就是被人戳她一指头，大壮也会跟人急了。
自己又怎么舍得打她。
“萌……萌萌……”大壮只好一边抓住钱萌萌的手，一边呻吟着，却又不敢用力。
乔飞坐在汽车副驾驶上，耳中听着纷纷扰扰。口中的京剧再一次吟唱起来，依旧是一曲《探阴山》，“正南方一阵明一阵黑暗，望开封那就是自己的家园，牙床上睡定了铁私无面，王朝马汉睡卧两边……”
声音跟发动机的声音共鸣。
随着唱词出来，钱萌萌的双手终于渐渐变的软了，大壮从她的手下挣开来，正要看看她有没有受伤，一旁的小雨突然尖叫一声，一口冲着大壮扑上来。
大壮差点哭出声来！
这两个人，为什么只是咬自己？自己明明身体最小，最不起眼，比如前边的戴月，个子就高多了，就连师兄，也比自己有肉啊！
大壮不得不回过头去，重新对付小雨。
乔飞口中的吟唱声音高起来，车厢里犹如撕巾裂石：
“都为那柳金蝉屈死可怜，错断了颜查散年幼无男，今朝青天怎有难，魍魉小鬼靠一边……”
小雨的力气渐渐小了。
大壮刚刚松一口气。突然，前边的乔飞又是一口鲜血喷溅出来。
“唔！”
乔飞捂着嘴巴，但鲜血却从他的手指缝里流出来。
吟唱再次被打断。
就是这一点点的时间，钱萌萌、小雨嘶吼一声，重新转过身来，一人掐上了大壮的脖子，一人咬上了大壮的肩头。
“师兄，师兄！”大壮惊叫着。
“大壮，坚持一下。”乔飞摸一把唇上的鲜血。
片刻后，他的声音才重新起来。
在路人的视野里，就看见了一辆左摇右摆的车子，在路上疾驰，车子一会儿拐向右边，一会儿拐向左边，最最奇特的是，车后边又吊了两个人，张牙舞爪，不停的抓挠着玻璃。
……
钱新之跟陈望道走出办公楼，快速的向着学生游行的方向跑过去。
两人身居高位，穿了笔挺的中山装，本来这样惊慌失措的形象，实在跟他们不符，但学生游行出现问题，可段段轻视不得。
随着奔跑，身上的汗就不由出来，两人索性将身上的中山装解开，不顾形象的狂奔而去。
学生们游行的距离并没有多少。
出了校门，已经看见了游行队伍的尾巴，两人愈发加快了脚步，还未跑近前去，就听有人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钱新之心中一沉。
他比陈望道年轻几岁，身体自然也好了很多，此时还未靠近游行的队伍，就大喊一声，“谁都不要乱跑，停下，停下！”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
长期身居高位的气场，让钱新之比起祁夜灵可要强多了，何况他的身份在那里，这一声喊，骚乱的学生们慢慢安静下来。
钱新之拨开前边挡路的学生，冲了进去。
越是靠近队伍中央，里边的学生愈发显得惊慌，钱新之正疑惑究竟是什么事让学生们如此惊慌，突然一道影子，鬼魅般向着他冲过来。
钱新之也不知道那里的力气，在此时竟然反应敏捷，他抬起脚来，看也不看，就踢在了影子的身上。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影子摔在地上。
钱新之回过头来，才看清是一名学生。
不过，学生的身上早就没了学生的样子，他全身鲜血，衣衫缕缕，仿佛从战场上刚刚下来的残兵游勇，此时，他趴在地上，冲着钱新之不停的嘶吼着。
钱新之呼呼喘着粗气，一时间也不由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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