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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许的脸上又阴郁了几分。
虽然早上说了不想理会这事，一个中午之后他也算冷静了下来。他记起来江席说事件中心的女生叫颜喻，不过卡片上留下的姓名明明是吴希薇。
林青许纠结了一个下午，还是打算来问个清楚。
此刻他漆黑的眼睛定在女生略苍白脸上，开门见山问，“你是叫颜喻吗？”
颜喻没否认，她看一眼吴希薇，发现后者神情僵硬。
少年继续问，“我想问你吴希薇的事情。她是谁？”
颜喻微微后退，让自己和这个人的视线相平，反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你回答我问题就好。”林青许耐着性子。
吴希薇咬紧下唇，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林青许自然不是笨蛋，看到这么异常的反应自然想要问话，“吴希薇？”
语调平平，却让吴希薇心里蓦的一惊。
连她都有点分不清眼前的少年是程青诺还是林青许。
回忆深处程青诺转过头来嘴角温和的笑容如同朝雾般散去，逐渐清晰起来的是眼前这个人淡漠微冷的表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甚至连如何发声都忘记，只是嘴唇微张欲答又止，倒是身旁的某人，用她极为陌生的冷言反问，“请问你是来再嘲笑我一次吗？”
吴希薇望向颜喻。
后者直视林青许，没有一点点退让。
记忆里畏缩不前的女孩，面对班级刁难一直默默忍受的女孩……突然学会了自我防护，简直像是从鸵鸟变成了刺猬。
吴希薇知道颜喻在保护自己，她咬紧下唇，感到自己已经失去言语的力量。挣扎之下，最终还是沉默。
三人堵在门口的时间有点久，正要回家和路过的人都渐渐被他们吸引。
不为别的，仅仅是昨晚事件的余热就足以让人产生极大的看热闹态度。
“你就觉得我会无聊到这种地步？喜欢程青诺的人能排多远，你算什么。”
不过在信息不全的颜喻听来，那句“喜欢程青诺的能排多远”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意味。
“实际上我并不喜欢你。”
周围人一片嘘声。
“……”林青许面无表情道，“很好，我也不喜欢你。”
“所以没什么好谈的，昨晚是我一时想不开，你忘记就好。”颜喻一口气说完，松开吴希薇的手独自跑开。
这个时候就不要让她也跟着被注意到。
林青许楞在原地，原本准备好的问题全部消失。就算现在这个疑似“吴希薇”的人就在身边他也懒得再管。
他转身就走，却还是让旁边人听见他咬牙切齿的一句。
“笨蛋！”
颜喻跑到高二楼右侧的花坛停下。这里人不算很多，她平复气息，顺便想了一下从昨晚到现在的经过。
吴希薇的名字竟然被记住了，可是他为什么好像不认识吴希薇一样？不过她也不是很清楚这两人交往的细节，也许还没有互换过名字吧……那也不对劲啊……
颜喻撑着额头，缓回来后才想到自己刚刚到行为，虽然暂时堵住了“程青诺”的问题，但是不是把吴希薇的感情推到了完全不可挽回的地步？
正当颜喻纠结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惊讶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夕阳欲醉。
晚霞把整片西方天空染成浓郁深沉的色彩，深紫绛红层叠渲染，颜喻已经有点回想不起昨天此时她做的事。只是相比较而言，也不知道昨天和今天那一个更尴尬。
此时，学校后湖堤岸的垂柳下，颜喻和陶丽夏无言对视。
五分钟前她们在教学楼后面的花坛相遇，陶丽夏问她为什么在这，不过颜喻没有回应的打算。
不过颜喻觉得陶丽夏永远微笑，永远乖巧的模样让她有点摸不透，前几天赤裸裸的挑衅说实话她还是有点反感。所以她没有答话。陶丽夏见状也没有再问，见她一个人，就提议一起走走。
颜喻一贯冷淡寡言，陶丽夏就当她是默许了。
两人一路无言，转过高三教学楼就是后湖，中间堆着一个假山，绿色的青苔从水线往上蔓延。
“颜喻，你最近要是没事，不如请假回家休息几天。”陶丽夏站在水堤三级台阶的中间一阶，夕阳落在她经纬交错的格子裙摆上，她声音温软，让人觉得亲近过分，“这两天最好别来就是，反正最近功课不多，你在家待两天也什么的。”
“为什么？”颜喻觉得这提议莫名其妙。
“程青诺那事，你要小心点，喜欢他和林青许的人里面不缺疯子。”陶丽夏笑，“我说你喜欢他也确实是有点不切实际。”
——林青许？
“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啊？”陶丽夏秀眉轻挑，“我发现吴希薇都没帮你说话，她不是挺护着你的吗？”
颜喻心里一惊，表面上一贯木讷也就掩盖了过去，她低头道，“也许她也是觉得我痴心妄想讨厌我了。”
“我是不管那么多的，不过上次你看见我和他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一样会报复你。”威胁性地捏捏颜喻的肩膀，眼里依然有凶狠的光芒。
“所以你不是已经报复过了吗？”颜喻觉得那天的陷害之后现在跑来说这些话，陶丽夏实在是奇怪。
“嗯，没怎么成功啊，以后陷害别人我要好好谋划了。”陶丽夏倒是耸耸肩很坦然地说着。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回忆起那个人的脸，“如果这件事被发现，你们俩都完了。”
“是啊，所以已经很小心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提醒我，如果我真的有危险你不是应该感到很开心吗？”
“同学情谊啊颜喻，”陶丽夏微微一笑，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我不能看着你被外班的人欺负。”
“被你诬陷被我们班排挤就可以吗？”
“我们班的小排挤什么时候让你在意过？”陶丽夏靠近颜喻，“啊？”
颜喻没有说话。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觉得你可能会遇到大麻烦。好心提醒你一下。”
“那我要感谢你的好意吗？”
“……当然要感谢，”陶丽夏发现颜喻并没有听进建议，她双手环抱也是无所谓的语气，“总之你当心点，万一真被欺负了可不要后悔今天没有听我说话。”
言尽于此，陶丽夏转身离开。
颜喻把脚边一块小石子踢进水中，粼粼波光涌动。
……危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