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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时候凌希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当时她尽力保持镇定，却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她能感觉到颜喻注视着她的背影。
她的惊恐无法告诉任何人，没有人会懂她现在有多么害怕颜喻。实际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危险，这些情绪只是本能地出现。
远离她、躲避她，或者击溃她、毁掉她，内心一万个声音在叫凌希这样做。
下午望着窗外的雨幕，实在是连最后一丝勇气都被冲刷干净。缩在房间不肯上学的时候，母亲推门进来问她怎么了，她扑过去抱着她沉默不语。
“怎么了啊？”
“没什么，今天不想上学。”
“唉，这孩子？在学校被欺负了吗？”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妈妈在呢。”
……
一下午雨声不断，天地的连接似乎亲近了不少，乌云遮挡天空，天色一直是昏沉的灰色，时间也浑噩地飞速流淌。
放学是这一天雨下的最滂沱的时刻。
大雨让不少住得近的同学都放弃了回家的打算。直接去食堂，或者买点速食带回教室里垫垫肚子就行。结果原本应该空旷的班级此刻都有不少人。
颜喻拿出严获给她准备的晚饭，餐盒里面的食物算不上精彩，倒也相当丰富。不过这么大的雨出去实在是艰难，她也不想弄的教室里面有饭菜的气味。女孩只好把晚饭收起来。
感觉班级气氛突然地冷了一秒，颜喻抬头，发现林青许刚刚站定在她前面。
少年身上带着未退的寒意，他把提着的东西放到她眼前。
“面包，还有一点喝的。”
“你吃过了吗？”
“嗯。”林青许低声道，“我想见你说的那个人。”
“她一下午都没来。”
少年微微皱眉。
颜喻能感觉到他们正被注视，有点局促道，“你先出去吧，晚上再说。”
“好。”林青许伸手拿出汽水，拧开瓶盖然后放在她桌子上，“记得不要乱跑。”
颜喻乖乖点头。
林青许转身离开。
在场所有目睹这番情景的人都是一脸震惊，虽说早上和中午都有人看见林青许送颜喻到班级，不过如此直观地感受两人之间突然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惊骇无比。
走出教学楼的林青许一时有些茫然。他一直都不上晚自习。三节课，将近三个半个小时的时间如何消磨实在是一个难题。
回去的话大雨不方便，留在班级虽然可以，不过想到今天下午贺信风和江席逼问的样子，林青许心道还是算了吧。
到处走走就好。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准备给颜喻的那个小挂坠，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颜喻拨弄那两个小玩偶的样子他还记得，虽然语气淡淡的，但是应该蛮喜欢这种小玩意吧。
嗯，毕竟小女孩。
少年撑开伞，步入雨中。
雨伞下往来的人，雨幕和伞绘制潮湿灰暗，也挡住他的视线。
林青许和凌希擦肩而过。
凌希把伞收起来，抖干净雨滴，然后走进班级。
同桌罗橙最先招手，“小女神！你终于来了？”
“嗯。”
“想死了~”罗橙配合道，又问，“为什么请假啊？”
“下午有点难受，现在好了。”凌希坐下，朝她一笑。
“嘿嘿，”看到她笑容，罗橙也放下心，“不愧是我的小女神。”
凌希望颜喻那边看一眼，罗橙凑过来，“在看颜喻吗？”
没有什么好掩饰，凌希点头。
“唔，你知道吗，”罗橙撑下巴，“刚刚林青许来找颜喻，说话啊动作啊，不要太贴心。”
“突然之间这么熟？”
“对啊，我还记得上星期颜喻为了林青许被骂得多惨呢，不知道那些人现在看到这一幕会这么想。”
“大概……”凌希叹息，“感叹世事无常吧。很多东西就是无法理解。”
“可是真是好奇怪啊，总感觉最近颜喻身边发生了好多事。”罗橙道，“老天不想让她太无聊吧。”
“不无聊的时间充满了未知啊，”凌希抽出一张便签纸，“上午你说的那本小说，看完了吗？”
“啊！对！超好看啊，我告诉你……”
凌希一边听罗橙说小说里面男主有多温柔多美好，一边写下几个字。
上课前她撕下草稿本上的废纸，起身，丢进教室后面放置着的垃圾桶后。折回来的时候她走了颜喻那一边的过道，然后将便签不动声色地放到她的书桌上。
颜喻打开纸条，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自习结束学校门口奶茶店见」
抬头只能看见凌希的背影。
袭击者的主动让她有些担心，不过选在人多的地方，应该是希望在安全的情况下好好谈谈。
表面上无甚情绪，女孩的内心却早已翻覆。
她有很多话想问，也有很多话想说。
林青许的态度是不要接触，找到就结束。
可是她不只是想查出那个攻击她的人，她最原本的目的是找到同类，由同类告诉她，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
妖怪还是人类，灵异还是平凡，她还有没有办法回到以前。
这才是她想要找到那个人的目的。
所以现在不能让林青许参与。
颜喻收起纸条，决定只身前往。
雨水让整个仰既都陷在潮湿的冷郁之中。偶尔有教室的门窗被风吹开，扑面冷意会让不少人发出惊呼和抱怨。
放学后凌希借口有事先走，罗橙心塞地抱怨着“你不要我了”。凌希只能赔笑。
颜喻写了一张纸条。
「我先回家了」
女孩将它反扣在桌子上后匆匆离开。
十分钟之后，那张纸被一只修长的手揭起时，颜喻已经和凌希坐在奶茶店里面最普通的位置上。
晚上滞留在这里的大部分是情侣，剩下一部分是关系不错的女生。像她们两个人一样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的实在是显得十分奇怪。
端来奶茶的女生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立刻转身就走。
两人待她走后望向对方。
“你是谁？”
凌希握住奶茶杯，“你真的是颜喻吗？”
“不是我还能有谁。”女孩忍着从左手链子上的热度，尽力忘掉那晚刀刃的冰冷。
“在我心里你可是完全不一样了，”凌希冷冽地望向她，“简直判若两人。”
“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对我而言，你可不是蜕变成了软弱的蝴蝶，而是拔掉了陈旧羽毛的鹰隼。”凌希掩盖掉眼底的恐惧，“你到底是什么人？”
颜喻直视她，“我想先知道你的灵力是从何而来。”
“灵力？”凌希疑惑道，瞬间意识到这个词语可能指的是自己的能力，她的手指紧抽，“很久以前就有的，具体什么时候已经忘记了，只是那时候开始，就能看察觉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而已。”
“你能看见什么？”
凌希目光飘忽了一下，然后稍微靠近颜喻，低声道，“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