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法则。
明明陌生的词汇，颜喻却感到莫名的熟悉。
“可是你为什么找我？”颜喻问，“无论什么困难你都可以自己解决吧？”
“法则里面有一条，对同一件事只能使用一次交换。”纪斓苦笑，“而我失败了。”
“失败会怎么样？”
“一切照常而已，”纪斓看她仍旧存疑的样子，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聊吧。”
颜喻此时确实需要平复一下，“好。”
沉默着一路同行，纪斓已经变回了初见的样子。明明是高三的学姐，站在颜喻身边倒显得更加单纯可爱。分别前纪斓试探问道：“你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
“嗯……”一副被拒绝的失落模样。
颜喻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太热切的必要，于是也懒得找池夕前两天给她注册的聊天号，“再见。”
“颜喻再见，”纪斓道，“明晚还可以来见你吗？”
颜喻一愣，有所隐瞒便有点心虚，虽然不想答应但还是应承了下来，“可以。”
纪斓一扫失望，元气满满地挥手，“那明天见！”
女孩不由得挥了挥手，“……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似乎越来越没办法拒绝别人。明明都是无关的人，却在消磨着自己的时间和心志。
颜喻转身走向站牌，路上又回忆起纪斓的脸。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却觉得在哪里看过……颜喻努力搜寻记忆，并不算陈旧的记忆苏醒了过来。
林青许给过自己五张异能者的照片，其中自然有刚才的那一位。
女孩急促地呼吸一下，猛然清醒了过来。一整晚都被牵引的思绪猛然停泊回原本的轨道。这位学姐的温和与微笑也确实让颜喻感到了普通人的亲切。亲切到她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和一个异能者有了联系。
那是一个异能者，虽然不是向何那样上来就是暴力，但是她并非普通人她不是普通人她带着目的在接近自己！
可是……
颜喻咬住嘴唇。
她笑起来温和羞怯，虽然是主动接近，却比颜喻还要紧张的样子。就算是异能者，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生吧。
或许自己所寻找的就是这种人，和凌希一样令人安心的存在。向她证明，就算拥有异能也可以做一个平常的人。自己绝不会像林青许所说的那样，被灵异同化为怪物。
颜喻目光坚定起来。
——所以，没关系的。
继续往前走一段路，还未到达站点，便看见了淡色月光下矗立的修长身影。少年感觉到了她的靠近，把目光从深邃幽远的夜空转向她，然后嘴角微扬，“好迟啊，今晚有事？”
“嗯。”颜喻道，“为什么还等我？”
“不放心。”
“我不会有事的。”颜喻向前走去，“说是送我，其实也是你回家的路。你看我还要陪你多走一段，不如以后……”
“不如以后不和你走？”
颜喻马上点头。
少年语气都不变，继续道，“想得美。”
女孩默默低头。
程青诺脸上带着轻淡的笑意，“那我送你到家你愿意吗？”
“走不动。”
“坐车啦，”程青诺简直想摸摸她的脑袋，“陪你走的距离太短了才用走的。”
“不短了。”颜喻的语气带上自然的有些抱怨的语气，“每天都多浪费十分钟。”
“喜欢你的话，只有十分钟真是太短了。”
“哥哥的喜欢才不是这样。”
程青诺好奇起来，“嗯？”
“一般大孩子对小孩不嫌弃就好了。”颜喻笃定道，“我就是这样。”
“但小孩子会崇拜哥哥或姐姐的，”程青诺语气淡淡，“至少小时候会。”
“长大了就不会了。”
“不知道。”程青诺道，“即使变得比曾经的目标更厉害，心里也始终没办法真正放下。习惯了仰望，那个人就好像一直站在高处。”
颜喻无法感同身受，侧过脸却可以看见少年专注的模样。路灯暧昧，睫毛的阴影让他的眼瞳看起来漆黑。颜喻一瞬失神。
程青诺一笑，“看什么？”
“眼睛，”颜喻低声道，“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好看。”
“到没有人刻意夸过我的眼睛，”程青诺无奈，“听起来蛮奇怪的。”
“嗯。”颜喻收回思绪，“我还是想问你。”
程青诺安静地等待她的问题。
“吴希薇到底做了什么？”
“非要知道？”
“是。”
“……那只猫。”程青诺道，“我们这再也不会见到它了。”
“为什么？”一问完，颜喻就意识到那只黑猫是程青诺和吴希薇认识的契机。而那只猫发生了什么事，一直照看它的吴希薇也许会被牵连。不过评她所掌握的信息，实在是无法做出更多的推测，“就为了，这个吗？”
“真想知道的话，”少年偏过头，神情淡淡，“直接问她吧。”
直接问她吗？
颜喻悄悄看一眼吴希薇，实在不知道这搭讪的第一步要如何迈出。明天就是周六，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坐了快一个星期，说过的话一双手就可以数过来。
一上午犹豫不决度过，放学路上池夕也莫名沉默了起来。颜喻有些奇怪，池夕却一脸风轻云淡说没事。
回去后蛰再次出现，说明负鳞已经被丢掉了。
“他为什么会过来找我？”
“他说自己回去后被孤立了。”蛰随意道，“好像家族觉得名字被拿走的妖怪不是完整的妖怪。”
“好可怜。”
蛰并不觉得，“没用更能形容他。”
“他毕竟是个小孩子。”颜喻自然地流露出一点同情，然后愣住，“蛰？”
眼前少年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只是眉眼仍旧保留了某妖怪的冷清绝尘。
“外貌可以随便控制的。”恢复正常的蛰道，“不过符合本身年龄的形态是最不费力的，当初说了要给你找眷属，我当然实在自己的能力范围挑了最强的对手。颜喻……你一直觉得我在欺负小孩吗？”
女孩不敢点头，“可他……”
“他只是保留了幼年的样貌。一直活在家人庇护下自然有资格撒娇，”蛰淡淡道，“千古不变的道理。”
“妖怪也有家人？没有听你提起过。”
“你想听我可以慢慢说，”蛰看着她，冷冷一笑，“不过有个人可是一直很厌恶我啊。”
颜喻默然。
“最近有异能者找你吗？”
“有。”
“看你没受什么伤，你打败他了？”
“没有打架，”颜喻辩解，“这次是一个很温柔的女生。”
“那很难得，看来是强大到不觉得你有威胁。”蛰忽然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想不想学点东西？”
“什么？”
“你现在拥有的这一身灵力，不用实在太浪费了。”蛰拉起她的手，看着她的掌纹，“大部分异能者都是精神性的能力，不过人类的精神力太弱了，很难有什么成就。肉体强化型的能力虽然听起来没什么用，却最适合人类修炼。”
“我说过我不想……”
“没让你练妖怪的法术，你也没这个天赋。”蛰不客气道，“但是你现在随便站在一个有眼光的人类武师前，都会得到同样的一句话。”
“什么话？”
蛰笑起来，介于戏谑和认真之间的笑容，漆黑的眼睛仿若闪耀着光芒，“筋骨清奇，练武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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