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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喻下午再次出现在班级的时候，整个班级都诡异地笼罩上了一层阴影，但大家已经学会默契地忽视。
上午的不愉快被抛开，校庆再次成为聊天重点。上完下午的课，高一高二班级的人就可以前往观看校庆表演，高三非参演人员继续晚自习。
颜喻回到自己的座位，陆绛也刚好到班级。她不知道走之后发生的事情，所以也不懂为什么班里气氛开始越加凝重。
她看着陆绛，少年也看她一眼，眼神大意是：看什么啊。
第四节课结束，班长和文娱委员组织大家前往学校礼堂。
颜喻默默走在班级群体的后面，文娱委员走在最后的最后，离她少说三米的距离。
对于观众而言，校庆只意味着今晚可以逃过晚自习，顺便围观平时只是听说过的某些校园人物。对于参加演出的人，校庆意味着节目策划，演练，预演，连续数日辗转难眠，以及这最后关头前的紧张难耐。
后台抓紧时间做着最后的确定，观众席则是一片轻松的热闹。林青许无聊地听着贺信风和江席聊游戏，两个人的谈话直到开幕才停下来。
长相甜美的支持人说着欢迎致辞之类的句子，校长倒是很开明，简要几句话，宣布了晚会正式开始。
幕布垂下来，少年在黑暗之中微微无奈地叹息。
他原本是想回家，然后被他们俩直接拉了过来。其实他倒不是刻意躲这种热闹，只是今晚的表演有程青诺。
少年无聊地把玩着放在外套口袋里面的钥匙扣。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此时的颜喻有着差不多的想法。
礼堂按班级为单位划分座位，大家按学号一路坐下去，颜喻在两个同学中间，三个人的气氛都很冷。结果蔓延蔓延蔓延……节目开始之前，这一片都处在冷漠的氛围之中。
就算恢复正常，还是要面对冷漠和抗拒。
——不如走好了。
阻挡她离开的原因是位置，她坐得比较靠中，出去的话需要说数十声“对不起借过一下”。
节目单总共有十二个节目，首场热舞过后是一首合唱，简单欢快的旋律立刻统一了全场观众的声音。
颜喻等到合唱结束，主持人介绍还未登场的第三个节目之时，果断起身离开。
从礼堂最外面的过道绕到后门，发现那不仅锁起来了，还专门有学生会成员看着。
“同学，晚会结束前不能离场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微妙地笑道，表情大概是：你们这些想半道溜出去玩的怎么可能得逞。
颜喻没有辩解转身就走，不过她不是原路返回，而是折上了二楼。
礼堂二楼悬在一楼之上，席位只有一楼的一半，今晚坐着的应该全部是高二年级。
舞台上已经说起了小品，楼上楼下都是笑声和掌声。颜喻攥紧手指朝三楼去。
全场的光亮都聚集在舞台上，她走过只是偶尔被追光灯扫过的阴影区，伸手推开那扇门，走上楼梯就是三楼。
说起来去年的元旦晚会她也是一个人躲到了那里，那里除了很多堆积的废旧桌椅，完全不会有人。
踩着楼梯一阶阶向上，身后的欢声笑语越来越远。
她停顿一下，然后踩上最后一阶。
三楼在一二楼看到的穹顶上。也许修建的时候是想作为道具储存区，现在只有高高搭起来的旧桌椅，在冷风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有一扇窗户没有关，外面乌黑彻底的夜空，丝毫光芒也没有透进来。
——要下雨了。
颜喻站在窗户下，仰望着乌云笼罩的仰既。风吹开她额前的发丝，女孩的眼睛印着黑暗，浅色也显得深沉凝重起来。
于寂静之中突然浮出的阴冷气息，虽悄然无声，颜喻却立即感受到了有人在此。
「为什么把我引到这里」
她回头，才发现那句话完全辨不清方位，也不是通过声音发出，而是她突然感知到的。一刹那不知道如何回应，全然未知的感觉和恐惧相去无几，颜喻屏息不敢动弹。对方继续道。
「咦？你在害怕」
「我没有」
心底喊出这几个字，右手能感到些微能量的流淌，这三个字也仿佛被听闻一般。
对方在黑暗中发出轻笑。
「我以为我要完蛋了呢……」
气息突然靠近。
「……结果是愚蠢的小绵羊不知道保护自己」
颜喻靠着直觉挡住了从坐侧突然而来的袭击，锋利冰冷的感觉贴着手臂滑过去，几秒钟后才能感到暖流流淌出。
「柔软的肌骨啊，切起来真是轻松，下次会瞄准右肩哦」
颜喻心下大骇，全然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攻击自己。蛰的警告没有忘记，只是想不到对方一出手就是这样狠厉的姿态。
朝着来路逃离，下意识用已经受伤的左手按住自己的右肩。脚下忽然一绊，侧身摔倒，同时左臂再次感受到砭骨的凉意。
「说了就信，真是蠢得可爱」
颜喻还未来得及做什么，整个人已经被提起，逼回到窗边。
「三楼，嘛，死掉也是差不多的吧，校庆夜躲在这里的也不会是积极向上的小女孩吧，学业压力这么大，真是可怜……」
颜喻看着近在眼前的黑影，左手的链子发出惊人的热度。她挣扎一下发现在对方面前自己的力量简直如同幼儿。
“你要做什么？”
「除了杀掉你没有别的想法」
稍稍叹息。
「祝你去萤索的路上遇到温柔又善良的灵魂，一路顺风，再见」
眼前瞬间闪过刺目的白光，有人一步踏入这个死寂危险的空间。
“颜喻？！”
女孩从一楼上来的时候，林青许抬眼就看见了她。他起身准备过去，却是被贺信风一把拉下。
“去哪儿啊，又没法出去？”
“有事。”
贺信风能感觉林青许原本只是淡淡，却突然之间紧张了起来。看着他大步跨过去，江席也觉得奇怪，“怎么了？”
“不知道，莫名其妙的。”
林青许跑上三楼的时候看见窗户那边隐约的人影，漆黑的眼睛里浮现游动的火光。
他按亮屏幕朝那边照去，颜喻身边的黑影立刻没入暗处。下一刻手上一麻，手机被踢开。对方旋腿后反手挥砍，他急忙弯腰躲过。对方一击不中，再次隐没。
「有点意思」
“意思个鬼。”林青许甩一下手，“在学校里你想做什么？”
「你是普通人类吗？你是啊，干嘛非要引火上身呢」
林青许眼瞳中的光亮迅速扩大，他被直接的撞击逼得后退一步。少年勉强撑住，下一秒又被拉扯着站到了堆积着的废弃桌椅旁，然后被掀倒在地。
有人按住他阻止他逃开。
「那女孩只能下次解决了，同样祝你一路顺风」
压迫消失，林青许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危机。
颜喻捂住左臂，脉搏的鼓动被放大数倍，温血粘湿外套。她站起，光线太暗看不见林青许，只能听见那些一直微微发出吱呀声的桌椅突然消失般静默了一秒，然后是高耸的物体坍塌而下的声响。
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她惊慌无措下向前伸手。那些在手心中流转的力量，在她强烈的恐惧情绪下，终于顺应了她的命令。
「保护他！」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连接不断应和着远处的雷鸣。连一楼都有人听见穹顶上的异动。
“打雷吗？”
“不是这种声音吧？”
负责维护现场的学生会成员反应迅速。“向何去哪儿了？叫王涛赵颖他们几个去查看一下。”
巨响在林青许耳边炸开，耳膜嗡鸣不断。金色的光线在他上方铺展交织成网，那些本就陈旧的桌椅纷纷而下，在那层网上把自己砸碎成木板木棍和纷飞的木屑。
颜喻勉强维系了几秒，就感觉背后冷汗岑岑。右手手心蔓延出去的光线迅速黯淡下来，已经肢解的桌椅坠下。
重归黑暗，颜喻坐倒在地上，她能听见林青许紧张的呼吸声，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慢慢紧缩。
——他看见了。
她右手已经不知道是因为灵力还是血液而发热。摸索到地面，她的指尖微微颤抖，鲜血一滴一滴滑落。
数次的见面一一闪过脑海。
他强装镇定的样子，说话冷淡的样子，运动场上遥望的样子。
最后定格的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打开吴希薇的卡片时，身侧走过纯黑头发的少年，以及卡片上吴希薇娟秀的字迹。
——程，青，诺。
颜喻写下最后一个短横。
「眷属」：强制契约型隶属灵宠。对眷属本身的意愿没有任何要求。
契约完成后，“眷属”将在原有心智上对驯服者完全服从。两人灵力水平共享，共享后的灵力值为两人相容灵力值扣除相异灵力值的二分之一。
驯服“眷属”可以帮助基础灵术师迅速提高灵力存储量，但是同时段只能拥有一个“眷属”，驯服者不可主动伤害或杀死“眷属”。
驯服者本身至少达到初级阶，需要得到对方姓名与容貌，想着「眷属」的长相并用自己的鲜血将对方的姓名写下，契约达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