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幽山灵谷

楚孤城道:“爷爷,方才正是李教主出手,才击退那位昆仑掌门。”

楚平狄道:“那再好不过!同是玄门正宗,李教主能击退昆仑高手,必能治得好这伤。”

涂远志急忙拜道:“若能求李教主出手施救,晚辈感恩戴德,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楚平狄摆手道:“李教主任侠仗义,更有悬壶济世之心!涂大侠更不必客气,咱们侠义辈讲得便是肝胆相照。事不宜迟,这就动身!”他一拍涂远志肩头,转身上马,吩咐两个孙儿当先带路。

涂远志感激涕零,抱着陈画回到车中,听窗外隆隆马蹄声响,心绪渐渐平静。

一夜车马颠簸,拂晓时分,队伍终于停下,鸟鸣嘤嘤,刺破山谷中的幽静。

涂远志挑帘观望,见崇山峻岭间的谷地平坦开阔,树林葱茏,披染霞光,显得生机盎然。

日出薄云,众人不再耽搁,楚平狄卸下重甲,吩咐楚客师等人原地休整,他则带领涂远志、楚孤城徒步进山,拜访李重生。

巴蜀之地多崇山峻岭,道路崎岖,但三人身手矫健,涂远志虽怀抱陈画,依旧如履平地,如此走了大半个时辰,已翻过几道山岭。

楚平狄见涂远志神色焦虑,宽慰道:“凭老夫对李教主的了解,他这时不在树下参禅,便是在山中采药,晌午时分一定会回来。”

三人继续前行,却听远处林风呼啸,群鸟惊飞,仿佛有猛兽出没。

楚孤城正要拔剑,剑未出匣,却被楚平狄按住手背,道:“龙行有雨,虎行有风,这林子里有猛虎!”

楚孤城伸手指向左侧,疾呼道:“白虎!”

话音未落,果真听一声虎啸传来,几人急忙转头看去,却依旧不见踪影。

涂远志握住刀柄,也被楚平狄拦下,道:“白虎能在林中行走,想必是李教主所养,不可妄动!”

说话间,忽见身前二十丈外白影闪过,一只白虎在竹林间纵跃如飞,三起三落便来到众人身前,脚步悄无声息。

老少三人各退一步,见这白虎通身上下银白如雪,体型健硕,虎尾一扫扑起阵阵烟尘,威风凛凛,不可方物。虎啸穿林,震慑百步,走兽飞禽惊慌逃窜,它昂起头,看向几人,显然是在示威。

楚平狄上前一步,抱拳道:“尊神息怒,我等来山中,是找李教主有事相求。”

白虎低吼一声,徐徐转身,向前走去。

楚平狄心中大喜,暗想这白虎果真是灵山奇兽,想必是要引路过去见李重生。

他这十几年间,每逢重阳之期都会来此和李重生赏菊饮酒,这条路再熟悉不过,回首冲涂远志说道:“前面有一间竹舍,再走三百步,就是李教主所居宅邸。”顿了片刻,低声叹道:“虎啸声如此大,若是李教主在家中,早已出来相见。”

老少三人面色凝重,跟在白虎身后走了百余步,来到一间竹舍前,白虎猛然转回头,虎目圆睁,面露狰狞。

“楚老爷爷,您怎么来了?”

竹舍中忽然传出一个童子声音,稚气未脱,却异常响亮。

楚平狄闻声一笑,道:“灵谷,楚爷爷来看你啊,顺便见一见你师父。”

李重生归隐山林,只收了童男童女两名弟子,女弟子正是武素心,童男子名叫灵谷,今年九岁。

竹舍简易,方圆不过两丈,白虎立在门前,全然挡住门扉,又听灵谷说道:“我师父正在闭关,他老人家吩咐过,谁来也不见,您还是等重阳再来吧。”

涂远志暗想昆山之下以玉抵鸟,李重生门下童子,必有非凡之处,恭敬道:“还请小兄弟通禀一声,涂某有要事相求……”

灵谷傲然道:“若不是看在楚爷爷金面上,你凭什么本事能进入此地!”

楚平狄笑道:“灵谷啊,这位涂大侠是名满天下的英雄豪杰,他夫人中了昆仑玄功,天下间能救她的也只有尊师……”

“昆仑玄功?两年前有个姓莫的老头儿,找我师父要《广寒真气》秘籍,就是昆仑派之人。”

话音落地,白虎腋下忽而蹦出一个赤膊童子,头上扎着一根冲天揪,细眼弯眉,塌鼻梁、大嘴巴,前额突出,后脑尖耸,丑得气势不凡,却满身灵气。

他左手合着一本书,封皮上写着“千金翼方”,看了看涂远志,道:“我已说过,家师闭关谁都不见,管你是大侠还是小侠!”身子一转绕到白虎须下,眯起眼看向陈画,摇头撇嘴,连声叹道:“啧啧啧,我师父又非大罗神仙,她伤情太重,家师虽有长桑妙手,也无能为力!”

楚孤城按捺不住,道:“你这小娃子真不懂事!我爷爷是李教主至交好友,相交时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你!涂大侠名满天下,你别……”

楚平狄摆手笑道:“灵谷啊,别闹了,赶快领爷爷去见你师父,不然我可要进去了。”

灵谷急道:“慢慢慢!我师父救不了她,但我二师父、三师父未必不能。”

楚孤城道:“什么二师父、三师父?你再废话,我可揍你!”

灵谷呲牙咧嘴,两排牙齿七上八下,笑起来四面漏风,却摆手道:“揍我的人还没长毛儿呢!等着,让我斟酌斟酌。”弱小的身躯忽然退出五六步远,来到白虎身后。

楚孤城只怕他耍什么诡计,抢步跟进,却见白虎前爪扑地,瞠目发威,便不敢再向前一步。

眨眼间灵谷从竹舍中返回,手中牵着一根红线,道:“这是我三师父,二师父说他治不了寒病,所以就不来相见了。”一抖红绳,门内倏然飞出一物,羽箭般射向三人。

楚平狄将那东西擒在掌中,才知竟是一根半尺长的生姜,恍然明白是被他戏耍了。

楚孤城伸手一指灵谷,道:“小猴崽子,你太放肆!”

灵谷见几人面露怒色,高兴还来不及,翻身来到白虎背上,道:“生姜散热解毒,干姜温中回阳,我把三师父性命都交给你了,你还不知足!”说完一拍虎头,道:“小白,咱们走。”

白虎对他唯命是从,三蹿两纵,已在数丈之外,向山林深处疾奔。

涂远志正要追赶,却听楚平狄道:“不必追他。”说罢向天空一挥手,楚孤城会意,从怀中拿出一只烟花信筒。

楚平狄喝道:“灵谷,我可要发信了!”

灵谷伸手在虎头上一摸,这只白虎在林中住了半年,和他朝夕相处,心意相通,顿时停下脚步。

楚平狄道:“你快和楚爷爷说实话,你师父究竟在何处?”

灵谷脸色一沉,努嘴说道:“我师父闭关,还有几天就满三个月,却为了你们楚门功亏一篑,你还要他浪费功力救不相干的人,恬不知耻!”

楚孤城听他冒犯爷爷,当即亮剑,道:“你有胆再说一遍,看我不割断你舌头!”他怒不可遏,顾不得爷爷阻拦,抢步便要过去,忽听远处有人说道:“灵谷,不得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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