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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莞尔一笑说：“沈叔的规矩谁不知道啊？平时上班的时候滴酒不沾，下班后偶尔会喝两口，平生最爱的就是这二锅头，最多不超过半斤，从来没喝多过，谁也不知道您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下酒菜么，简单至极，花生米、炒黄豆、炒豆芽、土豆丝，酱牛肉就比较奢侈了，不过，据说您这里还有一个保留的菜，怎么不见您端上来啊？”
沈一白“噗嗤”一声，笑了，瞪了苏白一眼说：“你小子，还摸得门清。”
一边说着，一边从橱柜里端出两个小盘，一盘是油炸面条鱼，一盘是油炸豆腐干。
苏白脱去外面穿的黑色呢子大衣挂在衣服挂上，两人在靠窗边的老式三屉桌两端，相对而坐，苏白摸了摸小瓶二锅头，微微点头说：“在车里放着了，空调还不错，应该不是很凉，需要热热么？”
沈一白哼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七老八十了啊？别说你是从车里拿出来的，就算在外面冻了一宿，我照喝不误，只要我想喝。”
一边说着，沈一白一边主动伸手拿过一瓶酒，说：“我们俩一人一瓶，不许抢别人的，不过，喝完了不许开车回家。”
苏白拿起手机晃了晃说：“沈叔落伍了，现在有一种职业叫代驾，专门负责给喝了酒的司机开车送回家，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了。”
两个人各自给自己面前大约七钱左右的酒杯倒满，苏白端起杯子，刚要说话，沈一白摆了摆手说：“你先放下，这杯酒能不能喝还说不定呢。”
苏白咧了咧嘴说：“不会吧？沈叔，都到这时候了还能不喝？您也忒矫情了吧？”
沈一白微微摇头说：“我是认真的，苏白，我一直对你印象不错，所以，你说请我喝两杯，我没有犹豫，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找我，所以在喝酒之前最好把正经事儿说清楚。
“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尽力，帮不了的，你也不能勉强我。”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谈的话不投机，或者你帮不上我，这顿酒也不喝了？”苏白狡黠地一笑问道。
沈一白愣了一下，笑了。
“好吧，酒还是要喝的，难得遇到你小子还不算太讨厌的人，不过，喝酒之前还是说你的正事儿吧，不然，我这酒喝的心里也不踏实。”
苏白点了点头，说：“那就按您的规矩来，先说事儿。”
说着，苏白从旁边拿过自己的手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推到沈一白的面前，说：“沈叔，这两个人你有印象么？如果有，能跟我说说他们的事么？”
沈一白盯着纸片上的两个名字，喃喃出声：“李来福、甄美凤？哦，对了，李来福前两天又被抓了，这次不会错吧？”
苏白微笑着点头说：“应该不会错，我参与了大部分过程，证据确凿，供认不讳。”
沈一白眼睛仍然没有离开纸片，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两个有故事的人啊，当年，在启德也算搅起了一场风波，不过，很快也就风平浪静了。
“人生不过如此，即便当时看起来波澜壮阔，又能怎样，一切还不都是过眼烟云？”
说着，沈一白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夜空。
虽然没有直视一下对方的眼睛，苏白还是感觉到了沈一白目光中的深邃和悠远。
他稍稍愣了愣，苦笑着摇头说：“沈叔已经看破红尘，大彻大悟了，我辈俗人还不得不在世俗中挣扎……”
沈一白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苏白，微微摇头说：“没有人能真的大彻大悟，有的只是走的路多一些，看得淡了一些而已。”
说着，主动端起杯子，向苏白比了一下说：“干一杯吧，小伙子，如果你只是问他们两个人的事，我倒是可以跟你说一说。”
苏白端起酒杯，微微摇头说：“不仅是他们两个人，沈叔，我想了解的是所有和他们两个人相关的人和事。”
沈一白点了点头说：“嗯，我大体明白你的意思，现在先喝酒，然后，我会尽量满足你今晚提出的一切要求。”
苏白大为振奋，立刻举杯和沈一白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沈一白用筷子衔了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苏白则夹了一根油炸豆腐干。
放下筷子，沈一白略微思索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一直对启德的过去很感兴趣，今天你既然这个时候来找我，想必也不会急于离开，我就从头跟你絮叨絮叨。”
苏白惊喜过望地连连点头说：“太好了，沈叔，你真是了解我，我一直想多了解点启德过去的事儿，今天多晚都没问题，晓宇和凌菲在一起，如果我不回去，菲菲不会离开晓宇的。”
沈一白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说：“嗯，不错，难为你们年轻人能互相帮忙，关系处的这么融洽。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菲菲那丫头会处理不好跟晓宇的关系，把事情搞糟，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我们老家伙也不必瞎操心了。”
苏白起身为沈一白添上酒。
沈一白点了点头，缓缓地说：“启德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近三十年前，应该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
“当时，龚总和凌菲的爸爸凌总还都是省二建的普通职工，凌菲的妈妈吴总也不过是一名民办教师。”
“原来是这样？不是说，启德原来是几位老总带着弟兄们白手起家干起来的么？”苏白愕然地看着沈一白，问道。
沈一白点点头，说：“这并不矛盾啊，省二建开始也不过是集体企业，经营状况越来越差，作为一名普通职员，大家越来越感觉没有出路。后来，龚振耀和凌俊凯两个人找吴总商量该怎么办。
“因为吴总有文化，也很有主意，平时，龚振耀和凌俊凯两个人遇到想不开的事儿也会找吴总商量，这已经成了两个男人的习惯，这种习惯一直坚持到两家完全分开，所以，吴总在启德享有很高的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