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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剑锋一指旁边的座位，说：“你先坐，老杜，那几位是省城来的，市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的，这位是吕佳伟探长，贺子韬的徒弟。”
老杜的眼皮挑了挑，算是看了吕佳伟一眼“嗯。”了一声说：“我认识贺子韬，韬子么。”
吕佳伟笑着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说：“哈哈，杜叔，我听师父提起过您，老刑警了。”
老杜瞪了贺子韬一眼：“怎么？韬子当了支队长，你们辈儿也长了？他应该叫我叔叔才对，我都五十六了，我老人家干刑警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林晓再也忍不住了刚要张嘴斥责，她不许任何人对师父不敬。
多亏旁边的苏白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吕佳伟却不以为忤，仍旧笑着说：“好吧，就叫你杜伯伯，我这不是怕把你叫老了么，您是前辈，我可是知道，市局现在的顾局当年都和您是师兄弟，提起您杜老来谁不服气啊？年初老崔队长生日，他老人家还提到您呢。”
直到这时候，老杜的嘴角才算是翘了翘，算是笑了：“你这小子不错，还知道给老爷子过生日，现在恐怕没多少人记得这些老家伙了，想当年……”
老杜本想继续说下去，牛剑锋敲了敲桌子说：“行了，老杜，别提你那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了，人家已经给足了你面子，韬子虽然年轻，你也知道，做刑警那可是响当当的，你平日里不是也说那小子还行吗？
“今天他的徒弟是找你求援来了，说正经事儿吧，说完了他们有时间再陪你聊。”
一物降一物，被牛剑锋损了两句，老杜也没了脾气，虽然瞪了牛大队一眼，还是和吕佳伟握了一下手，说：“你师父那小子还行，破过几个说得过去的案子，比那些酒囊饭袋强。
“现在那些小子，除了开好车，住空调房，啥案子都破不了，唉！”
两个人都回到自己位置坐了下来，吕佳伟才把苏白和林萧又介绍了一下，把刚才苏白和牛剑锋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老杜抱着脑袋一言不发，林晓气得恨不能站起来踹那个“老农民”两脚，可是看着苏白不慌不忙的喝着茶水，也只好强行忍住心里的不满。
过了足有两、三分钟，老杜才抬起头来说：“王二愣现在应该在安北监狱服刑。
“这件事我知道一些，当年不是我办案，是老钟办案，老钟去年退休以后去了海南，和孩子团聚去了，联系不上了。
“当时，那个王二愣是常二麻子手下，大概情形是双方在一个酒店都喝了点酒，言语不合发生了冲突，应该是王二愣子先动的手，不过很奇怪，王二愣子其实很胆小，据说那天他又没喝酒，不知道怎么胆子就大了。
“因为镇上的人差不多都认识范大力，知道他是侦察兵转业，有一身功夫，虽然只是单身一人，却很少有人敢挑战他，包括常二麻子都不敢。
“因为事情很奇怪，所以给我的印象比较深，后来虽然有人举报，老钟去查了查，王二愣子腿断了，很严重，应该构成重伤的，可是他死活不做伤害鉴定，结果后来原本应该是一个刑事案子就私了了。
“再后来听说是有人帮了范大力的忙，出头找了常二麻子，把事情摆平了。
“还有人猜测，是有人要常二麻子故意挑起事端，制造机会，然后收服范大力，不过，听说从那以后范大力就进了城，给华耀集团的龚振耀的儿子开车了。
“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恐怕只有王二愣子、常二麻子能说得清楚了。”
听着老杜像是在说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娓娓说起十几年前的案子，林晓简直有些目瞪口呆了，到现在为止，她才明白吕佳伟和苏白为什么都对那个“老农民”礼敬有加了。
看不出，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竟然有如此的本事，林晓内心有些许惭愧，怪自己以貌取人了。
似乎看出了林晓的心思，吕佳伟微微一笑，说：“杜老爷子是老刑警了，全市乃至全省刑警系统的老人儿都知道他，脾气不大好，为人耿直，从来也不会顺情说好话。
“不过业务那是一流的，经他手的案子就算十几、二十几年也能如数家珍，如果不是因为他性格过于耿直，恐怕早是我们的领导了。
“你不了解，所以不能怪你，不过师父没少跟我说。”
林晓赶紧站起来给老杜鞠了一躬，红着脸说：“杜爷爷，都是我不好，有眼无珠，错怪了你老人家，不关师兄的事。”小丫头很乖巧，知道老杜对官职不感冒，所以直接叫吕佳伟师兄了。
老杜却被林晓这声“杜爷爷”叫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才似没听明白的问：“小姑娘，你叫我什么？”
“杜爷爷啊！”林晓认真地回答。
“我有那么老么？我孙女才上幼儿园。”老头有些郁闷。
“可是辈分在那里啊，我师父叫您叔叔，师徒如父子，我当然叫叫您老一声爷爷了，有什么不对么？杜爷爷？”林晓一脸天真地说。
看着林晓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再看看老杜那一脑门子的黑线，牛剑锋一口茶水都喷了出去，笑得前仰后合。
苏白强忍住笑，瞪了林晓一眼，说：“别胡闹了，杜老爷子虽然看起来沧桑，才五十出头，哪有你这么大的孙女，说正经事儿。
“老爷子，您说王二愣子在安北监狱服刑，那常二麻子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么？”
老杜冷冷一笑，说：“常二麻子恐怕不好找了。”
苏白一愣，赶紧追问：“他去了哪里？”
牛剑锋笑了：“你这死老头子，还卖关子，我也想起来了，常海平外号常二麻子，前几年涉黑，被枪毙了，王二愣子后来腿基本好了，也成了常海平手下得力打手，和他同时被抓，判了十五年。”
苏白叹了口气，说：“看起来要想弄清楚十二年前的这桩公案，只能去安北找那个王二愣子了。”
牛剑锋点了点头，说：“老杜说的是不会错的，看来只有这一条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