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他这是在利用马郁兰对表妹的关爱来刺激她，在两人之间埋下矛盾的种子，一旦他揭开事实真相，马郁兰的内心反差就会很大。
她就会愈发地痛恨刘小兰，不是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么？
可是，没办法，他现在代表的是刑警，必须一切以破案为目的，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有怜悯之心，更不允许他怜香惜玉，如果他稍一疏忽，就有可能让事实真相永远被深深的埋藏起来，永远都无法揭开。
不管龚立虎人品如何，他被害了，案件就要查清，凶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在维护法律的尊严，而不仅仅是为某个人报私仇。
这一点觉悟，苏白还是有的。
苏白摇了摇头说：“马医生，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感情用事了，其实这些我们都了解过了，你对表妹刘小兰已经仁至义尽，为了保护她的名声和隐私，你甚至想隐瞒她曾经和龚立虎有不正当关系的真相。可是，她对你却未必像你想的那样一心一意。
“你可能还不知道，刘小兰已经办好了去澳大利亚旅游的护照，十几天以后，她就会去澳洲了，这件事你不知道吧？”
这次马郁兰的脸色已经不是惨白了，甚至有些发青了，她一把拉住苏白的手臂，急切地问：“苏白，你说的是真的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我给她的工资除了交给家里，她一直留着准备自考的，她一直都想上学的，我也不反对啊，她哪里来的钱去旅游啊？”
马郁兰是一名医生，她的智商不低，这个问题一下子让她提高了警惕。
苏白摇了摇头，把马郁兰扶着坐在了沙发上，又给她倒了点水，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你能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她和谁的来往比较密切么？”
马郁兰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说：“她接触最多的就是我，我上班的时候，龚立虎也偶尔会回来纠缠她，不过这些她都会告诉我，要说和谁来往密切么？还真看不出来。”
沉吟了一下，马郁兰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不过，前几天我和别人串休，白天休班，看见龚志虎的司机找过她一次，她后来跟我解释说她让那名司机帮她捎点复习资料，所以我也没注意。
“难道是……”
苏白心里一动，没有理会马郁兰的疑惑，向她问了龚志虎司机的姓名，当着马郁兰的面，他又把电话打给了贺子韬，请贺子韬询问一下外事处，果然，半分钟后，贺子韬回过电话，告诉他，给刘小兰办理出国手续的人就是那个名字。
在整个打电话的过程中，苏白都是按的免提，马郁兰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在给贺子韬打电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提到龚志虎司机范大力的名字。
挂断电话，苏白转头看着马郁兰问道：“刘小兰和范大力有什么特殊关系么？比如亲属、同学、老乡、或者是谈恋爱？”
马郁兰摇头说：“这几种关系都不存在，范大力是部队转业的，龚家老家的人，已经三十出头了，孩子都挺大了，怎么可能和小兰谈恋爱。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毫无瓜葛的。”
苏白点点头，站起来说：“马医生，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么？既然两个人毫无瓜葛，这个马大力怎么会突然给刘小兰办出国手续？马大力就是个司机，他又是受谁指使？
“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是马上就要审讯刘小兰，在这个案子里，她已经不再是证人的角色，从现有证据来看，她很可能有更大的问题，所以警方很可能对她要按犯罪嫌疑人对待。
“我想你应该也有个基本判断，具体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还有没有必要为她隐瞒什么，不要把自己给害了。
“稍后，我会请警方把她带到审讯室，审讯室有特殊装置，你可以在隔壁旁观我们的审讯，真相很快就会大白。
“马医生，你自己已经承认曾经想要杀死龚立虎，并且准备了可以致人于死的药物，这已经构成了犯罪预备，所以你也是犯罪嫌疑人。
“我想，既然刘小兰也曾经被龚立虎强暴过，她也具备了作案动机，所以，你们必须接受公安机关的审查和安排。”
回到贺子韬的办公室，贺子韬按照苏白的建议安排好了一切，贺子韬亲自带把马郁兰带到了审讯室的隔壁，然后他自己也和苏白来到审讯室。
刘小兰被安置在审讯室的限制椅里，后面站着两名年轻的男警官。
刘小兰的对面，桌子后面是女侦查员庄绒，旁边空着的位子显然是贺子韬和苏白的。
两人坐下以后，苏白先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借以观察刘小兰的表情。
屋子里别无他物，显得很空旷，这就显得更加的森严、肃穆，刘小兰表面看起来还算镇定，可是那发白的脸色证明了她的紧张。
苏白轻轻咳了一声，单刀直入：
“刘小兰，请你如实回答我，是谁帮你办的出国旅游的手续？”
苏白的声音不大，刘小兰却感觉到像炸雷一样在她头顶炸响。
她年纪虽然不大，可毕竟也是高中毕业了，又在马郁兰家里呆了一年，也算见过些世面了，再加上女人天生的自保能力，确实很难撬开她的口。
所以，如果不采取一些手段，这小丫头同样不好对付，人类自我保护的原始本能谁也不能小觑。
刘小兰镇定了一下心神，以她的阅历她无法判断警方会从哪里知道她出国的事情，更不知道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所以她很快做出了一个判断，此刻，只有一个办法，保持沉默。
贺子韬当然见惯了这种情况，他也并不着急，向苏白点了点头，沉声问道：“刘小兰，你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我相信你不会是直接的杀人凶手，可是，如果你不能很好的交代你做了些什么，你很可能最终被认定为是杀人的帮凶，你的一切就都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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