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宁珊珊的眼圈有些发红。
苏白点了点头说：“我不想对已经成为被害人的龚立虎的为人做出什么评价，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秦桧还有三个朋友，只要是人，总要有其袒露人性的一面。”
一句话似乎触动了宁珊珊的感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沿着她光洁细嫩的双颊流了下来。
苏白有些动了恻隐之心，不管这个女孩以前做了些什么，现在她是楚楚可怜的，他从桌案上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递了过去。
宁珊珊伸出细嫩的小手接过了纸巾，似有意无意的，用翘起的手指划过了苏白的大手一下。
苏白似乎没有察觉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其实凭他的敏感哪里会忽略这个细节呢？只不过对方表现得不明显，他也无意研究她的用意，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从这位年轻的舞蹈演员的嘴里了解一些他所需要的东西。
宁珊珊似乎也没意识到她刚才的动作有些冒失，用纸巾拭去了腮边的泪滴，面容稍霁，脸上涌上了一丝红潮，羞赧地低下了头说：“不好意思，苏律师，让您见笑了，我有些情不自禁。
“毕竟从十七岁开始，我整整跟了他四年，把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他，他也对我很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您说呢，苏律？”
苏白摇了摇头，诚恳地说：“宁小姐，我对你们之间的情感不了解，也无权置喙，我想宁小姐找我来也不是为了谈你们之间的感情的吧？”
苏白的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笑容，可是那态度却很明确：我是来和你谈正事的，请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无关的东西。
宁珊珊虽然年纪不大，可是，也算得上在社会上闯荡了多年，当然读得懂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年轻律师目光中的含义。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再次为自己的情不自禁向您表示歉意，现在我就说说我所知道的情况。
“其实，事情还是要从我和他之间的感情谈起，那时候我还是艺术学院的学生，被省歌舞团选中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遇见了他，也或者说是通过一个朋友的引荐，遇见了他，我们一见如故，他带我吃遍了春城的大小饭店，玩遍了所有的娱乐场所。
“和您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出身低微，没有上过大学，年纪又太小，他家老爷子极力反对，可能他别墅的女主人就是我了。”
看得出来，宁珊珊有少许自傲，却又转为带有一丝遗憾和黯然。
“我知道他有很多女人，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可是，只有我是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比他现任的妻子都长得多。
“这其中原因，既有我从来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向他要这要那，也因为我不嫉妒别人，我可以和他的任何其他女人相处得像姐妹一样，这是他感觉最欣慰的。
“可能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之间相安无事吧？苏律师，您也是男人，而且是非常优秀的男人，您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觉？”
苏白一直静静地听着宁珊珊的叙述，眼睛同时也在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宁珊珊问完苏白，眼睛也紧紧的盯着他的目光，充满了风情。
苏白忽然明白，这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小女人并不简单，刚才那看似无意间划过自己手背的小手指应该是有意识的，他刚才的问话，还有那充满挑逗的表情，都说明她是在向自己卖弄风情，诱惑自己。
苏白不知道她的目的何在，也许是出于她的本能，也许是另有目的，他觉得，前一种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她诱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了解自己，相信这个宁珊珊既然找上他，应该对他也有过一番了解，他不是有钱人，也不是什么大官，正常情况下，应该不是这种女人的猎获对象。
那就剩下一种可能，她是对自己另有所图，换句话说，她是看中了自己是现在正在办理的这两起案件的办案人的身份。
苏白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绝不会自恋的认为是自己的高大帅气和正直的为人吸引了面前的小美女，那些可能吸引晓宇那样比较纯洁的女孩，却绝对无法吸引这样虽然年轻却饱经沧桑的女人，不要忘了，她曾经是龚老三的禁脔，见多识广。
龚老三是什么人？既不高大帅气，也不正直，他是华耀房地产的当家人，名副其实的有钱人，这才是这种女人的首选和价值取向。
想通了这个道理，苏白微微一笑，说：“我和龚立虎不是一类人，我们之间没有可比性，所以我无法体会那种男人的感觉。”
虽然他已经看穿了对面女人清纯外表下面轻浮、魅惑的本质，可是他没有表现出厌恶，他不是那种时时刻刻标榜自己有多么高尚的人。
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也了解过各种各样扭曲的灵魂，他并不歧视他们，他觉得，很多人本性并不坏，之所以形成不同的人生追求，走上不同的道路，主要还是环境使然，而环境，有时候是不由自己选择的，你不能期盼每个人都是圣人，那不符合现实。
宁珊珊稍微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苏白已经识破了她的小伎俩，马上修正了自己的态度，表情马上又变得异常端庄，微微一笑：“苏律师，请你原谅我的冒失，比喻必当，现在我就把真实想法告诉你。
“在电话里我已经向您说明了我的意图，一是我感觉我的人身安全有可能有危险，我要寻求保护。
“另一方面，我跟了龚立虎多年，无论如何也有了些感情，不想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希望能帮助警方早日抓到凶手，为他报仇。”
苏白认真地听着宁珊珊的叙述，忽然，他感觉到手机轻微的震动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他有些意外，竟然是林晓给他发来的信息。
不过，随即他就明白了，在来临河咖啡馆之前，贺子韬已经布置林晓去省歌舞团了解情况了，一定是林晓有什么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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