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发生当时身在工作区的职员……有多少人来着？”
“十一人。”赵雅翻了翻笔记本，立刻回答道。
“十一人……把他们一个个地叫来这里，分别调查他们的不在场证明。”
被害人从悬挂天桥落水的瞬间——十点零七分这个时间点，凶手肯定在现场。
只要调查这个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就能够锁定可疑的人。
嫌疑人只有十一个，谜题很简单。
稳赢。
“那么，先从饲养员的主管开始。”孙琦对从房门探出头来的刘铎扬了扬头。
赵雅已经准备好做笔录了。
此时的房间里，只有画着平面图的白板，以及冰冷的桌椅迎接着嫌疑人的到来。
……
一个小时之后。
孙琦、赵雅、刘铎三人正坐在会议室的长桌旁沉默着。
孙琦咯咯地用手指敲着桌子，赵雅咔擦咔擦地摆弄着笔头，刘铎不安地转动着眼球，以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注视着另外两人。
三人持续沉默不语，谁都没打算要出声。
不久后。
打破宁静的话语并非以谁为对象，而是自己问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怎么一回事呢？”
“…………”
沉默再次降临。
“好吧，我们来整理一下。”赵雅率先给无谓地流逝的时间打上了休止符。
她离开座位去把画着平面图的白板翻回正面，拿起蓝色的水性笔，单手张开笔记本，把听证的结果总结起来。
“首先作为前提条件的是，犯人肯定就在那十一个人里面，可以吧？”
“嗯，监控可以证明。”刘铎说道。
“说得也对，那就按照顺序来吧，首先是饲养员主管何泉，她……”
……
“九点五十分之后？我一直都在饲养员室呀。”迈着阔步坐到椅子上的何泉如此断言道。
与其说是因发生事件而担惊受怕，她反而更像是觉得生气，气势汹汹的。
“我当时在整理工作文件。”
“十点零七分的时候也一直在那边？”
“啊，是指发生事件的时候对吧。那时候我在隔壁的办公室，因为到处都找不到上个月的饲养日志，所以我就想会不会是混入了办公室的文件里。”
“你说的上个月的饲养日志，我们在悬挂天桥上找到了……”
“对对，就是那个，是张雨生拿走的对吧。不过我不知道原因……唉，真让人头大，那可是相当重要的记录。”
“那么重要吗？”
“那当然了！不过还好，我对上个月的事情有印象，倒是没什么问题。”
这么说的话，凶手就不是为了消除信息而把日志泡在水里了。
“你去办公室的具体时间是几点几分？”
“去那里的时间是十点……具体是几分就记不得了，大概是在五分吧……啊，对了，我从饲养员室出来的时候遇上了季师傅，你去问一下就知道了。”
“好，我明白了。那时候有谁在办公室里吗？”
“李兴国，陈友达……还有王安琪也在。‘谁知道日志在哪里吗？’我这么问的时候，馆长突然跑了进来。
“确定吗？”
“当然了！”何泉十分自信地回答道，她的声音响亮无比，或者说，吵死人了。
赵雅在办公室的那一页把“何泉”写了上去，翻动起笔记本。
“十点零五分前办公室里的人，有李兴国，陈友达，还有副馆长。李兴国一直在办公室里工作，陈友达去过一趟资料室，大约十五分钟才回来，王安琪待在馆长室……”
……
“呃，刚才你说是九点五十分对吧？在那之前我从何泉手上接下了文件，一直都在办公室里检查呢。”李兴国边抚摸着邋遢的胡渣边回答道。
事件带来的紧张情绪清楚地表露在那张战战兢兢的脸上，他的眉毛拧成了八字，不修边幅地解开了衬衣的第二个纽扣，不过馆长也是这幅样子。
这里的所有职员好像都可以解开扣子，在这个炎热的夏天，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当孙琦问到他办公室的人员进出情况时，“我想想，陈友达出去过……不过十点过后他就回来了。具体时间？我想应该是十点零二、三分钟左右吧。”
基本上与何泉的证词相符。
“那会儿副馆长也来了，是来泡咖啡的，只有我们办公室才有咖啡机。然后何泉也走了进来，嚷嚷着自己丢了日志……听说饲养日志找到了，是张雨生拿走的？”
“没错，在悬……在现场找到了。”孙琦换了一种说法，接着问道：“十点零七分的时候，办公室里有四个人在对吧？”
“没错，馆长那时跑了进来，当真是吓了我一跳啊。”李兴国耸了耸肩，苦笑起来。
……
接下来轮到陈友达时，这个长发男人坐在椅子上，刑警还没问话他就开口了，“九点四十七分到十点零二分为止，这段时间内我在资料室，里面只有我一个人。”
他像是有意地提供了准确的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稍微偷个懒而已，呆了十五分钟就回办公室了。李兴国当时在里面，副馆长也脚前脚后地跟了进来，之后就是何泉，那时是十点零三分左右，她进来说了一大堆废话，然后十点零七分后，馆长喊着“不好了！”就跑了进来。“
“你对时间记得很清楚啊。”孙琦警戒地说道。
陈友达笑了起来，“我的记忆力比较好，当然，注意力也很好喔。”
真搞不懂他究竟是开朗还是阴沉，总之，他的证言和其他人完全一致。
……
“我把学生们领到馆长室，之后我就一直呆在里面。”王安琪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她和刚才的三人不同，从背部挺直，昂起下巴的姿态中就可以看出身为副馆长的气势。
“馆长室我们也调查过，房门上和这里同样有个小窗对吧？”
“嗯。”
“看到有人在走廊上经过吗？”
王安琪把目光从刑警身上移开，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我想想啊……只看到过陈友达。”
“那么，你在十点零二分离开，然后去了办公室泡咖啡对吧。”
“没错。”
“确定是十点零二分吗？”
“虽然不能说是确定，不过我看手表的时候指针刚过十点，大概就是这个时间了。”
王安琪之后的证言也与何泉等人相同，孙琦对赵雅点了下头，然后她合上了笔记本。
“感谢你的协助，你可以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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