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上前的是隋文轩，他托着公雪的肩拉起上半身。
然而在隋文轩怀中的公雪仍不停微颤着手脚，瞪大的双眼游移着视线，那眼神深深地烙印在华美的脑海。
华美也跑到公雪身旁抓住她的手臂，一边喊着：“公雪！公雪！”一边猛烈地摇晃她。
但公雪没有任何反应，身体也越来越僵硬。
“别动她！先让她躺下。快给医院打电话，快点！”听到老师的指示，高哲慌张地掏出手机。
隋文轩脱下了公雪的外套，华美接手搀扶着她，慢慢地让她躺下。
“是癫痫吗？”王琳泪眼婆娑地小声问道，但没人回答，因为大家都很清楚，状况并没那么乐观。
公雪的痉挛渐渐缓和下来，但并不意味她恢复了正常，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仍然不妙。
华美焦虑不已，不停地喊着闺蜜的名字。
就在这时——
痉挛停止了，所有的人就这样僵在原地。
王琳尖叫般地放声大哭，华美也几乎同时哭喊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也听不见自己的喊声，什么都看不到。
头痛，眼晕，华美歇斯底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停不下来，整个人陷入混乱。
有人说着什么，有人跑来跑去。
华美的身旁，人们慌忙地往来，唯独她依然停留在之前那一刻。
她茫然地坐在那儿，隐约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有人扶着她的背，搀她站了起来。
可是，为什么要站起来呢？而且，为什么周围不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不懂，发生了什么呢……
“你还好吗？”
这时，有个声音传进华美的耳里，唐突地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说这句话的人又问了一次，“华美，你还好吗？”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她回过头，眼前是她想念不已的熟悉脸孔──是江宁。
只见他皱着眉一脸担心地凝视着华美。
华美心里突然有什么噗的一声断了，她宛如断了线的摆锤，无力地靠上江宁的胸膛。
……
咖啡厅的休息室内，时间缓慢地流逝。
但或许只有华美有这种感觉吧，她浑然不知自己被带到这里之后过了多长时间。
而且，待在这里的所有人从刚才就几乎动也不动，更没人开口说话。
参加这场水族馆之旅的成员除了林艺卿，此刻都在场。
江宁也赶来了，一直陪在华美身旁，他只知道公雪过世了，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不知情，但他并没有向任何人询问，只是和这群当事人一起沉浸在凝重的气氛中。
突然，门口传来了声响，所有人顿时绷紧神经。
门外的人似乎有所顾虑，轻轻地转动着门把，但还是令在场的各位心跳加速。
进门的是林艺卿，面无血色的她低声说道：“警方的人已经来了。”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却相当镇静。
“警方的人？”搂着王琳肩膀的高哲诧异地望着老师，“警察怎么会来呢？”
一直环抱双臂的隋文轩似乎也有同样感受，他垂下手起身朝林艺卿走近几步。
但林艺卿仍是同样的表情，以平淡的语调回答：“医生看了眼尸体，发现很可能是中毒致死，是我找警察来的。”
“中毒！”出声的是江宁，“公雪是中毒而死？”
林艺卿微微点了头，“医生说很有可能。”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艺卿摇摇头，“我也不明白，警方应该会进一步调查吧。刚才我在电话里大致说明了经过，不过警方认为有必要侦讯相关的人，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来，应该会针对事情的前后经过做详细讯问。我希望大家尽可能据实回答警方的问题，都冷静一下吧……”
说完她在椅子上坐下，而几乎同时，门再度被打开，进来一名看上去很年轻的警察。
“打扰了，我们有必要搜查各位携带的物品，等一下会有女警过来，在座的女士请待在屋内；各位男士，请跟我来一下。”
隋文轩、高哲与江宁跟在这名警察身后走出房间，接着两名严肃的女警进来了，她们向华美等人打过招呼，利落地展开搜查。
尽管口头上说只是检查各人所携带的物品，实际上却是大搜身，华美很快就明白女警的目的在于搜查她们身上是否携有毒药。
所有人搜身完毕，并没有任何发现，女警说了句“打扰了”便离开房间。
不久，男士们也被刚才那名警察带了回来。
“那边怎么样？”眼睛红肿的王琳压低声音问高哲，但说话声还是传进其他人耳里。
高哲轻轻摇头，“好像没什么发现吧。”他的语气很平淡。
当所有人都坐下后，警察开口说道：“接下来需要单独问询一些问题，请跟我来一下好吗？谁先来都可以。”
大家互相看着彼此。
“我先吧。”隋文轩说。
他们走出屋子关上门后，高哲自言自语似地嘟囔着：“我们怎么可能会下毒……”
华美觉得他这句话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那些咖啡……”王琳紧握着双手，“是我倒的……”
所以原因不可能是出在水壶上──这似乎是她想说的。
十五分钟后，隋文轩的侦讯结束了，回到员工室的他嘴唇发白、神情僵硬。
刚才那名警察也跟着进来，来回看着华美和王琳之后问道：“请问华美同学是……”
华美立刻站了起来。
“麻烦你跟我来一下。”警察点头示意。
华美不由得转头看向江宁，江宁坚定地点了下头，给了她不少勇气。
警方进行侦讯的地点就在大厅的一处方桌，从这里看不到现场搜证的状况。
方桌后面的两位刑警看上去很眼熟，是在公寓管理员室见过的那两位。
“又见面了。”这是刑警的第一句话。
她原本打算回答：“是啊。”一时却发不出声来。
另一位刑警见状，频频点着头，“事情的大致经过，我们已经听老师说过了。听说今天是老师的生日？”
华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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