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幸福里”小区。
停车场的地面铺着仿古风的地砖,孙琦停车后,和赵雅一同走向一栋低层楼房。
沈月家住一楼,刑警按门铃报上姓名后,沈月的母亲马上就开了门,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乖女儿会是嫌犯吧。
“能让我们见一见沈月吗?我们有话要问。”
“啊,但是……”
“我知道她身体不适,但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很抱歉。”
“请等一下,那个……”
刑警没有顾及沈月的母亲,直接走了进去,昨天来访时已经知道了沈月的房间在哪。
门没上锁,很容易地打开门。
这里是沈月的房间,床上摆着少女风的玩偶,旁边放着药、水、温度计。
但是。
“咦?”
沈月不在。
“您女儿去哪了?医院么?”
“不,她出去了。”
“什么?”
“大概在三十分钟前,她接到朋友的电话,然后就慌慌张张地出去了。外面在下雨,她的感冒还没好,我也试着阻止她……”
赵雅一时之间没能理解。
出去了?明明还在感冒啊……装病?不对,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上?
“她去哪了?”
“我不知道,她什么都没说,平时她不是这样的。”母亲也很迷茫。
孙琦和赵雅沉默不语,只是空洞地注视着掀开被子、没有人的床。
……
与此同时,T大的校内响起了告知午休开始的铃声。
江小鱼和李娜来到学生食堂,她们的共同话题是关于数小时前体育馆的讨论。
“顶着大雨逃跑的女生啊……”李娜把樱桃肉送入口中,同时问道:“那个人肯定和事件有关吧?”
“嗯,十有八九。”江小鱼喝了口汤。
刑警应该去找那个女生了吧。
“犯人是怎样锁门的呢?”
“诶?你不是看过八百多集柯南么,还用问我……”
李娜用力地咀嚼着口中食物。
是啊!白看了!
其实江小鱼并不是故意扯远话题的,因为她曾出现在杀人现场,总是能感觉到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刺痛着肌肤,所以她不想在这里讨论那起事件。
“我待会儿要去找我哥。”
“要我陪你吗?”
“啊,不用,你回公寓补觉吧。”
离开食堂后,江小鱼想尽快问江宁,事情有什么新的进展。
而且他今天上午连续说了好几声“伞”,和伞有什么关系?
江小鱼在小雨中奔跑,目的地是江宁所在的旅店。
轻轻地敲门,门被打开了。
“你下午没课?”
“三点有课,还早着呢。”江小鱼进屋后关上门,她发现房间里竟然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肩上搭着毛巾,有层次感的蓬松短发很适合她娇小的体型。
她的侧脸对着江小鱼,正喝着冒热气的开水,随后她注意到江小鱼,看了过来。
眼睛很大,长相可爱,脸颊上泛着些许红晕,毛巾下面的衣服不是生活装,而是睡衣。
江小鱼顿时怒了!
“我、我要告诉嫂子!”
“诶?别!”江宁苦着个脸,“你误会了,她是沈月,就是广播社的那个女生。
“你好。”沈月忍着笑打了招呼。
江小鱼瞪大眼珠子,“沈月学姐?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我叫来的。”江宁简洁地作出回答,“准确来说,是我联系了学弟,让学弟把她叫来这里的。”
“所以我问的是为什么……”
“她正在被警方追击。”
“哦,是这样啊……诶?”江小鱼呆住了,“诶诶诶诶诶——!”
江宁的话说的平静随意,但江小鱼没有上当,“被警方追击,难道是作为嫌犯吗?”
“被追击的话,一般都是这种情况吧。”
“这下不是糟糕了么!我们窝藏嫌犯……”
“那、那个。”沈月本人举起纤细的胳膊,“我不是犯人,我什么都没做。”
“……是这样吗?”
“当然了。”
江宁坐到沈月斜对面的椅子上,“虽然警方认定她是嫌疑人,但我知道她不是,我听到上午的证词时就明白了。”
“你跟赵警官说明情况不就行了,干嘛把人叫来……”
“因为我有许多问题要问,她要是被警方强行押走会很麻烦的,如果问题得不到答案,我也无法证明她的清白。”
江小鱼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按照哥哥的说法,沈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似乎不是犯人。
可她的确从杀人现场离开,这中间肯定有许多内情。
江宁想要的是情报,沈月在事件发生时体验到的、只有她知道的情报。
“沈月,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会在杀人现场?又为什么会逃走?”
“那是因为……”沈月把毛巾拉到胸前,低下了头,过了好久也没有要讲出来的意思。
看起来她的心中有所畏惧。
“没关系的。”江宁安慰她,“即使在这里都说出来,也不会发生你害怕的事,我保证,犯人必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也就是说,事件的犯人会被判死刑。
沈月仍然在犹豫,“但是,我……”
“你也想抓住杀害赵宏伟的人吧?”
“……”
“我也一样,告诉我吧。”
“……”
“拜托了。”
江宁一点点地用恳切的话语引导,江小鱼以前认识的哥哥绝对不会摆出这种态度,下意识地看愣了。
哥哥他——
还会有这种表情吗?
“好。”
江宁的态度溶解了萦绕在沈月心头的恐惧,她轻轻一点头,然后结结巴巴地讲起故事。
……
赵宏伟打来电话是在距今一周前,六月二十二日的晚上。
“本月初,我录到了某个人做坏事的瞬间。”他很唐突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那人,对方保证不会再做,请求我归还视频资料,我决定在下周三跟他见面。”
“诶?在旧体育馆?为什么?”
“嗯,我们已经约好了,但对方可不是省油的灯,在没人的地方碰头,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但是你想,旧体育馆的舞台如果降下幕布就可以避人耳目,如果发生状况,只要喊叫一声,馆内的人马上就能注意到我吧?
特别是乒乓球社的社长,她平时都会在体育馆里,你大可放心。”
“是这样啊……那你为什么还给我打电话?”
“其实,我还是有点担心,你那天能陪我一起去吗?”
“诶?我也去吗?”
“不行吗?”
“不,能帮上你的忙我很开心。”
“那太好了,预定时间是星期三下午的三点十分,对方一个人来,我会提前降下幕布,打开右后台的门锁。
对方会从那里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进来,到时候你悄悄地躲在旁边,要是发生了什么事,马上帮我呼救。”
“呼救?!”
“这个人比徐婉危险得多,虽然不确定,但我的直觉是这样的,所以必须谨慎再谨慎。”
赵宏伟的声音很沉重,从中能听出他十分警戒那个人的心情。
“我、我明白了,但是我的力气很小,要不要叫个男生……”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只能拜托沈月你了,只有你不会说漏嘴,我只信得过你。”
“……我明白了,我会去的,星期三的三点十分。”
“你也别太紧张啦,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比较慎重,不过应该不会有事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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