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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某个游客由下往上拍摄的水槽吧，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炫目的光芒中游动着的巨大鲨鱼，简直就像是在空中飞翔一样令人惊叹。
不过，闯入者破坏了这副画的气氛。
身穿黄色衬衣的年轻男人漂浮在鲨鱼的身旁，不对，不是漂浮，而是下沉。
男人的身体被细小的气泡包覆着。
虽然由于被灯光照亮的水面形成的反射而有些看不太清，不过依稀能看到脖子上流出的鲜血，化作雾气般融入了水中。
记录在照片右上角的日期时间，的确是十点零七分。
“决定性的照片啊……”赵雅说道。
“不不，真正的决定性瞬间是在这之后，可惜并没有之后的照片……”
“没关系，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就算对此毫不知情，可光是看到这张照片就能预想到了，受伤落水的男人以凶猛的鲨鱼。
这是最糟糕的组合了。
“真是凄惨啊……”
“嗯，这样一来搜查会很困难。”孙琦并没有过于感慨，而是言归正传，“这里是管理区域，假如被害人是被人推落水槽的话，现在能锁定嫌疑人的范围了吧？”
刘铎点头道：“事件发生的时候，工作区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员工在场，依靠一楼的监控已经掌握了人员的出入情况。这边有平面图。”
刘铎把两人带到房间深处，虽然他面容粗犷，却是个无微不至的细心刑警。
白板上描绘着这栋建筑物的平面图，图上各个位置都贴着彩色的磁石，他拿起四个青色的。
“这栋建筑物，B栋的管理区域一共有三个出入口。首先是我们来时的通道，卡车进出的货运通道，还有一扇通往展厅的门。不知道密码的人无法出入，上面所说的所有出入口都有监控。”
刘铎解说的同时，在各个出入口的位置贴上磁石，看来是标示监控器。
“监控的影像会被传送到保安室，刚才我确认过了，并没有被篡改的迹象。还有，货运口外面的监控能拍到墙壁，已经确认过没有人从窗口进入，因此……
从被害人最后被目击到的九点五十分，到事件发生的十点零七分为止，这段时间身处工作区的人员已经全部确认了，现在他们聚集在走廊尽头的第二会议室里。”
“这么说的话，犯人就在他们之中？”
“嗯，肯定没错。”
孙琦继续提问，“人数有多少？”
“排除掉不可能犯案的人……有十一个。”
十一个。
这个数字绝不算多，孙琦还以为接下来要调查数百名游客呢，他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赵雅也安心地吐了口气，把这个数字记了下来。
只要去调查事件发生时那些人在哪里做些什么，就能把嫌疑人的数量进一步缩减了吧。
孙琦本打算动身前往第二会议室，却在无意间把目光停留在桌面的照片上——然后突然有了疑问。
“你们说，被害人有没有自杀的可能性？”
“自杀么……”
“虽说在落入水槽时脖子就已经出血了，但也未必是被杀的吧？也有可能是自己割了脖子，然后再跳下去。”
刘铎与其他调查人员对视了一下，慢慢地摇了摇头，“这是他杀，只要看了现场就会明白。”他用手指敲打着白板，那里用红笔画了几圈记号。
“杀人现场是架设在水槽上方的桥梁上，地上满是鲜血，在被害人无法触及的地方还掉落着一把菜刀，而且血迹从这里……总之，你们亲自去看一下吧。”刘铎露出无奈的笑容，“有点吓人喔。”
赵雅，孙琦，刘铎三人穿过两小时之前被害人曾经通过的那扇门，进入了管理区域。
这里是一处平坦的广阔空间，没有遮蔽物，只有沿着墙壁放置的架子，以及几根柱子，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墙壁和天花板上裸露出的混凝土、管道以及起重机的轨道等等遍布在各处。
赵雅将先前临摹在笔记本上的平面图和眼前的光景比对起来。
管理区域是个长方形，位于工作区中心，职员们的办公室以及其他房间从三个方向包围了这个区域。
这里能看见两个出入口，刚才通过的是位于角落，没有标示的那扇门。
房间延伸到右侧，可以看到有个水面不高，一片漆黑的泳池。
好像是叫做备用水槽。
在这更前方的位置，到处都设置了护栏，连通着一楼的水槽。
赵雅将目光转回正前方，能看到一个铁制的宽架子，上面堆放着大大小小的水桶、橡胶手套和橡胶长靴，毛巾和刷子，铁丝和水管等各种用具。
而在架子的对面，那里是唯一被明亮的灯光照射的地方。
那个平时只有水族馆的职员来回走动的地方，如今被警方的调查人员包围了。
“那里就是事发地点。”刘铎用手指着巨大的水池说道。
鲨鱼水槽——事件的现场。
孙琦本打算马上向水槽走去，不过却发觉到脚边的异常。
地上有着斑驳的红黑色液体。
“这是……”
那是血迹。
由血组成的足迹从鲨鱼水槽处延伸，直到侧面墙壁的方向，然后再返回原先的地点，最后才延伸到这个位置。
血脚印随着行走而渐渐变得稀薄，刚好到门前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是血迹……是凶手留下的吧。”
“应该吧，不过对方相当狡猾。”刘铎戴上白手套走近正前方的架子，从排放着橡胶长靴的地方拿起了一双大号的长靴，“这是在管理区域内进行工作时使用的。”他一边说明着，一边把长靴的鞋底展示给两人看。
鞋底被浑浊的红色玷污了，起伏的沟槽形状与残留在地板上的足迹完全相同。
“意思是犯人穿上了这个对吧。”
“嗯，足迹是从现场延伸到这里的，粘在鞋底的毫无疑问就是血液。具体的结果还要等待化验，不过应该就是被害人的。融化的纸质纤维也送去化验了，应该与现场留下的东西是一致的。”
“纸质纤维？”
“忘了说了，饲养日志的纸张也与血液一同散落在现场……去看看吧。”刘铎把长靴放回架子，望向水槽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