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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泽仁很不好受。
“笔记本”上，现在这就是最后的一次剧情杀了。之后的所有结果，都可以被自己和张方文改变。
但就算只是这一次，也是让人，不爽到了极点！
“赶不上”就是这么回事，无论如何，用何种方式，作出何种准备，甚至有拜托徐亚杰的选项，最后结果都是“赶不上”。
“天机”不肯让张方文见她嬷嬷最后一面，从张方文上一次离开这个福利院开始，就已经注定她再也见不到这个真正养育她的人。
倪泽仁理智、冷静、甚至冷血——他知道这是自己选出来的结果，而且这也是“必要”的。
何其残酷！
也立竿见影！
张方文嘶吼着，整个“存在”都发生了变化。
一直以来，被压制的天赋、郁积在心底的怨恨、对世界的疑惑、对自己生存方式的不满。
统统！统统都爆发出来！
“气”从脚底的大地涌入她的身躯，使她浑身慢慢充盈能量。
思维活化，使她想到了刘将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倪泽仁为什么会“催促”自己赶赴这里——他们都明白会发生什么，而且做了准备。
……
【但没用！最后的最后！都无济于事！】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感知被增强，张方文能看到，就在前方的火焰中，就在那片废墟之下，有两具尸体。
她无法动弹，但她知道自己是有办法的，只要作出一点小小的改变……
去迎接！那些一直在抗拒的东西！
心神失守。
本能掌控了张方文！
异能力觉醒，壮大，升格到等级三，并迅速劣化！
纵火犯骇得汗毛直立，决定先发制人，伸手就是一记“炮击”，他就是用蓄力版的这一招偷袭的刘将也，使他现在都还没能恢复行动能力。
“蓬！”火焰以及冲击波和急速气流如同水流般撞击张方文。
一块顽石！
“炮击”迎面撞上张方文，但没能撼动她。反而是“炮弹”自身，被分开成两半，飞向张方文两边的地上，失去控制爆发，犁出两条锐角扇形的浅沟。
张方文肌肤泛红，然后那些红色在她身上流转，汇集。
“吼！”吐息！比刚刚她受到的那一击还要迅猛！
纵火犯猝不及防，被推进了身后他自己造成的火焰中。
{警告，确认到相当程度的劣化能量，推测目标正在发生变异，要求专员立刻展开救援。}碧螺春在耳麦里提醒倪泽仁。
倪泽仁没管它。
刘将也正在试图把自己从楼房里拔出来，一边对张方文大喊：“住手！你不能这么做！张方文！快住手！你这是在犯罪啊！不要杀他！你不能杀他！你会毁了你自己的！”
张方文偏头去看他。
她的整张脸都被烧伤了，皮肉翻卷，皮肤正在像纸张遇上猛火一样快速地“挥发”。
两个眼珠子没有眼皮的保护，眼看着甚至要掉下来。
很快不止是脸，张方文，她整个都在燃烧着。
“毁了我？哈哈哈……”很空灵的声音，张发文的发声器官已经被刚刚那一口吐息毁掉了，但她还是能说话。“你看看我，我还能，再怎么毁掉……啊？！！”
最后一声，是疑问，是嘶吼，是又一次吐息！
高热的能量柱击中了刘将也，推着他几乎贯穿了那栋楼房。混凝土和钢筋都被融化，露出了内里的合金防卫隔层。这种用来保障民众安危的设计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把刘将也弹飞了。
第一次吐息时明明还只是火焰，第二次却已经接近了等离子喷枪！
刘将也像块抹布那样摊在一处石阶上，这次是真的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方文转回身。
她的衣物被烧毁，接下来是皮肤，但红艳艳的能量使她的骨骼变得像是烧得透红的钢铁一样，她的肌肉也没有损伤，反而还被能量强化。
高温、火焰、浓烟、纵火犯用来支撑他异能力的气，统统都环绕着张方文缓缓转动，被张方文“抽取”，脱离了纵火犯的操纵。
本来想借着火焰积蓄下一次攻击威势的纵火犯，突然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了。
但张方文没管他，她抬手，被火烧过的房屋废墟缓缓分开，露出两片骨灰。
……
【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啊？】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
张方文静静地站在那里，面色不喜不悲，现在可以直接看见的心脏的跳动没有变化。明明心脏还在跳动，但给人的感觉，好像，已经死过去了一样。
纵火犯犹豫了好久，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最后，还是决定认怂，逃！
“嚓，嚓，嚓……”倪泽仁斜靠着一根只剩半截的路灯杆，左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右手正在用食指指纹去摩擦那条刀刃，发出细微的声响。
像毒蛇爬过坚硬干燥的石块。
纵火犯咬咬牙，决定换个方向……
他发现，自己已经连转身都做不到了。
就在他身后，他刚刚转过来背对的那个方向。
有什么东西，正在“醒转”。
纵火犯发现自己无法调动自己的异能力，他得不到“世界”的支持无法发动异能力，而他自己的气，比平常时候耗费起要多三倍的量才能做到平常时能做到的事。
好像，有一个范围内的一切，都被谁给“支配”了。
他无比清楚，就是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张方文。
张方文感觉很痛苦，痛苦到无法思考，因为她在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本能。
她又想要恢复理智。
虽然现在她想做的事和恢复理智之后要做的事相差无几，但她不肯，不肯让本能支配自己。
倪泽仁知道原因。
【害怕自己以后越来越多依赖本能而丧失自我，同时也是因为只有在有理智的时候去做这种事，才有复仇的实感，吗？这不是很懂嘛！】
{警告，目标……出现无法判断的情况，为了安全起见，建议专员先进行收容。}
“碧螺春，这样的，你的资料库里，一次都没有发生过对吧？”
{不，通过对比，目标张方文的状况，和你发动异能力超限时的现象很相近。}
“哎呀，你们查我都查到这种地步了吗？”
……
碧螺春沉默了好久才又“说话”。
{经过逻辑分析，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请你郑重回答一个问题……}
倪泽仁知道碧螺春想问什么。
“碧螺春啊。”
“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我从短暂的人生当中学到一件事，越是往前走，就越会发现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能走的路也越来越窄。”
这种时候，倪泽仁居然还不忘玩梗。
“除非超越人类。”
“我不做P6了，碧螺春！”
……
{如此，就让最后的事实来证明我们的对错吧。}
耳麦断线了。
倪泽仁把耳麦扔在地上。
“哼，又关对错什么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