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幕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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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我居然沦落到要靠肉搏来对敌的地步!】

林子皓的异能力被突破后,就没有再尝试去对付管贾岩。既然穷奇在附近,那试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在穷奇面前用异能力,很少有能讨到好的。

他对U1使了一个眼色。

“穷奇来了,你躲一下。”

U1看都不看丁庆昌他们一眼,直接就跑掉了。

是经验之谈,要对付穷奇的话,需要一点“返璞归真”的手段。至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穷奇的异能力具体是什么效果,但作为和他接触最多的人之一,林子皓至少知道,要和穷奇打的话,拳头,比什么都好用。

林子皓又对丁庆昌说:“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我现在有点事……有个人需要去料理一下,失陪。”

丁庆昌:……

林子皓知道自己抓住穷奇的可能性不高,毕竟都这么多次了。但他也必须要去,就像你看见一只老鹰在你家的小鸡仔头上盘旋,你明知道打不下它,也还是要用弹弓驱赶一下。

匿贤山庄里开始还有不少普通的身份高贵的人。

至于同时有一只黄鼠狼乘机来招惹到你家来串门的大公鸡……大公鸡又不会下蛋,损失不会太大的。

黄鼠狼也还被老鹰吓了一跳。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管贾岩以为杀掉那位心腹兄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松懈下来,是第一次。

想对丁庆昌出手被林子皓阻拦,是第二次。

在幻境里被教做人意识到自己并不算哪根葱,是第三次。

他冷静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有个大名鼎鼎的心理实验,叫电车难题。

大意是: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杆?

有无数人做出过无数种选择,其中让管贾岩印象最深刻的那位,叫切嗣爸爸。

管贾岩绝对不想要那种结局啊!

他也一直认为,自己不会成为那个做出选择的人,毕竟何德何能啊他只是条工科狗而已。

他认为自己没有作出选择的才能,也没有去承受那些选择会造成后果的实力,更没有选择的权力和力量。

对,他只是担心这些,却对作出选择的某一个条件避而不谈——选择的勇气。

至少在管贾岩身上,有勇气和是否有力量这两者之间,是真的不存在必然关系。

所以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做出了太多选择。

也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思考问题已经从“如何选择”变成了“这样选择对不对。”

长大成人,大抵如此。

保镖哥站在了丁庆昌面前,严阵以待。管贾岩是个好战分子,被砍了两刀的保镖哥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是错的。

管贾岩认真地看丁庆昌。

【車城,可以说是車城林家的家主一手建造出来的。就算林家在贪图什么东西,对自己的心血想必也不会太过轻率。】

【不,出发点一开始就错了,我凭什么认为“肉食者鄙”就一定是对的呢?】

……

【这么想来,穷奇说我太年轻的意思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做下的所有事,收集罪证,寻找目标,拟定计划等等所有的前期步骤,都是穷奇在做的。而我,只是在执行而已。】

【简单点说,我就是在杀人。】

【哪怕我有分辨过那些罪证的真假,观察过目标是不是确实该死,但一开始作出判断的,并不是我。】

【被诱导,被欺瞒,被利用……我简直是漏洞百出,如果穷奇有意的话都不知道会死多少次了。】

【年轻。】

……

【那就从眼前这个开始,来判断一下,他该不该死……哦,我已经在想别人该不该死这种事了吗?为什么我还能这么冷静?】

【我没有发生劣化。】

至此,穷奇交给管贾岩的东西,已经切实被管贾岩完全地,安全地接收到了。

……

【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

管贾岩把菜刀收起来,插入刀鞘。

“那具尸体,他叫什么我忘记了。”管贾岩指着地上呃心腹兄说。

“他和他的同伙做过的事在这里。”管贾岩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扔给炮灰头领。

炮灰头领一把接住,面色惊疑不定,不敢松手。

“我,管贾岩,曾经是一个受害者。”

“我一开始只是单纯地以自己为出发点,觉得他应该受到惩罚。虽然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后来我又以法律作为依据去判断,依旧认为他应该受到惩罚。”

“法律失明了,正义迟到了。”

“所以最后我还以一种不成熟的片面的猜测作为依据判断,认为不能再让他这么继续下去。”

“所以他成了这个样子。”

“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凶手杀了他,而这个凶手现在要告诫你们,不要再重蹈他的覆辙。不然的话……”

“勿谓言之不预也。”

说完,管贾岩不再管丁庆昌他们,自顾自地离开了。

【我!帅炸了!】

嚼着爆米花的匿贤山庄庄主看着他远去,嘴角带笑。

【中二。】

快递员先生和林子皓看着面前的投影,不发一言。

穷奇先开口说:“你支开了U1,又气冲冲地跑上来,我还以为你会和我动手呢。”

“你赢了。”

“嗯,这么多年,我总算是赢了一次了。”

“依照你们重生的理念,就不要再管人类社会了,任由我们自生自灭,这样不好吗?”

“你信你们会乐意自生自灭?”穷奇轻蔑一笑。

“天意弄人啊,实现人类绝大多数欲望的方法居然会那么简单可行,而且就这么直接摆在像你这样的掌权者,唾手可得的地方。”

“而现在你们人类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礼崩乐坏。无论是道德还是法律,都无法有效地约束那些,特殊的群体。”

林子皓顾左右而言他:“那也和你们重生无关不是吗?毕竟在你们眼里,只有觉醒者才是真正的人类。”

“别一口一个你们你们的好不好?我还没有绝望到像那些老家伙一样的地步。”穷奇双手枕头。“我可是乐观家族的人。”

“既然知道自己是在‘乐观’,那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呢?”

……

“世界正在悄然变化,劫难在即,大污染不会停止,而人类内部的情况,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但还是有希望的。”

“都说,人是会随着环境改变,但我不相信人会变得那么彻底,我就不信被逼着吃了屎的人会从此就爱上吃屎了。”

“每个年代都有那么多那么多满腔热血想要改变世界的人,在发现即使撞到鼻青脸肿也撞不破南墙之后,自然就凉了或者主动让自己凉一点以不显得那么突兀。”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那些俊杰,都还在南墙下边温着。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们就会重新热起来。”

“他们需要一个领导者,一个成功做到了他们尝试过无数次失败过无数次的那件事的人,哪怕只是做到一次,只要让那堵南墙出现一个小洞,他们也能看到希望。”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穷奇突然念起了鲁迅的文章。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我们重生,可从来没说过一定只能孤军奋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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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交战篇

第八卷 清清白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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