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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倪泽仁要去一个他爸爸的朋友的工厂里打寒假工，积累社会经验，同时也是因为倪泽仁这个年纪的人通常会吹的牛——我要独立，自己挣的钱自己花。
但因为倪泽仁他爸的朋友的工厂因为经营不善已经濒临破产，倪泽仁就只能在他爸的朋友家待着，同时照顾一下这位无亲无故孤生一人的大叔，免得他想不开。
设定上是这样。
【独立是什么鬼？我都不独立的话那谁独立，林玲玲吗？】
张宝在院子里烤牛排，倪泽仁抱着笔记本瘫在一边的藤椅上玩游戏，很老的游戏了，《艾希》的DLC，无限刷刷刷的那个。
搁十来年前，他这个姿势会被笔记本的散热烫出坐板疮。
“如果你真是我侄子的话，我会打死你的。”张宝闷声说话。
“那你还吃那么多。”
上好的菲力牛排，从西方空运过来的，五块四百金一块的牛排加上五百金的空运费，是张宝为自己“功成身退”准备的仪式。
倪泽仁从林玲玲那里接了任务，到了张宝家，一点都不拘谨呢，因为肚子饿了所以去翻了冰箱。
小盆友千万不要模仿。
很识货，知道牛排的种类里有菲力牛排这种最贵的，又在厨房角落里找到了一些木炭，还在牛排旁边发现了张宝特制的酱料。
倪泽仁是准备忍一忍的，牛排有五份，张宝一个人肯定吃不完，等晚上的时候……嘿嘿嘿。
然后倪泽仁正巧还在冰箱里找到了一把芹菜。
【两个人分五块牛排不好分啊……】
小盆友真的千万不要模仿。
……
张宝砸吧砸吧嘴。
牛肉的纤维组织较粗，结缔组织又较多，应顺纹切条，横纹切片，将长纤维切断；不能顺着纤维组织切，否则不仅没法入味，还嚼不烂。
而且料理牛肉之前最好用肉捶敲松牛肉，这样炒出来的牛肉才更嫩更爽口。
但倪泽仁，是个高手，高手有高手的做法，他不切片也不切条。
刀工！头发丝一样细的牛肉见过没？
火候！用气催发的烈火用过没？
原料！见过用五百金一磅的菲力牛排牛肉做出来的芹菜炒牛肉丝吗？
【反正买来也是为了吃的，现在嘴巴满足了，那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张宝不是个小气的人。
“你是P6的哪一级？”
“B。”
期末考之前刚升的等级。
下次再出国旅游的话倪泽仁也有份了。
“其实你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事情都已成定局了，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而且这件事的起因，还不是因为‘大人物’的‘大方向’和‘大动作’，我一个年产值一亿不到的小工厂，会动我的人，那都是见了‘大人物’吃肉想跟着啃点骨头的小鬼。小鬼嘛，青天白日的，他们还能来咬我不成。”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倪泽仁拽了一句名言。“你说得这么‘宽宏大量’，有种把你卧室里那把十字弩扔了啊。”
“不干。”
……
“我的牛排要三分熟，还没好吗？”
“要不要酱。”
“有哪些？”
“我特制的。”
“那算了，给我一个柠檬就好。”
“这又不是海鲜。”
“我喜欢。”
撒上精盐，边上放一个切成两半的柠檬，张宝把牛排端到了藤椅前的石桌上。
“没有酒吗？”倪泽仁舔了一下柠檬，确认过味道。
“你成年了吗？”
“当然。”倪泽仁用手挤压那两个半边的柠檬，把柠檬汁淋了一点在牛排边上。
“你成年了也没用，我家没酒。”
张宝对这个自来熟的年轻人很有好感，就像见到了多年前的老友一样。
他决定也稍微尝试一下年轻人的吃法，三分熟就三分熟吧。
“你既然叫我叔叔，那你爸爸叫什么我总要认识一下吧。”张宝端了牛排坐到倪泽仁对面。
“我爸叫廖一帆。”
“嗯？”
“是亲生的，但他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也没办法。”
“那你还有没有弟弟妹妹。”
“没有。”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句话后面还有两句呢，而且你一个丁克好意思说这种话？”
“他干什么的。”
“科学家……研究异能力的。”
“哦，了不起。”张宝觉得年轻人的吃法很不错，尤其是牛排配柠檬汁，很爽。“话说我怎么总觉得你的名字在哪听过？”
“我是展辉学校高三的年级第一。”
……
“你这是什么眼神，异能力不是我能力的一种吗？用来读书怎么了？有种他们也觉醒异能力啊。”
……
怕交浅言深，也怕尴尬，所以聊聊家常。
没想到躲避还真的不是办法。
终究还是没能像想象中那样轻易地放下。
【到底什么是公平，什么是公正。】
【用异能力来学习，就算说得再好听这对普通人来说总是不公平的。但可以用异能力来学习，这是尊重异能力持有者的才能和作为一个人类参与到竞争中的尊严，这就是公正。】
张宝是1-2守序中立阵营的。
【世间又从来没有公平，所以才需要人为地鉴定什么是公正。】
【那些人要搞我，因为觊觎我这个小工厂所产出的利益，他们用金钱和权力来和我竞争，这是不公平，但这是正当行为。】
【人类、社会、文明都需要进步，如果光是要顾及那些无能之辈占着茅坑不拉屎，就让那些有才能有想法的人绕道走费时费力，这才是不公正的。】
【但，我和无能之辈还是有点差距；要对付的那些人，和有才能有想法的人，也不尽相同。】
【这其中的差距，是不是可以否认那个公正呢？】
……
“在想什么，牛排凉了。”
张宝切牛排，吃牛排，菲力牛排特有的“尊贵”的滋味让他感觉自己切实还活在这个世上。
【美食不可辜负！】
“我问你些事啊。”
“你说，我主动把工厂破产清算，到底是对是错？”
“我怎么知道。”
“企业收购，兼并，倾轧，都是很正常的事。人家不论是资金、人才储备、关系网络都不是和我一个档次的，我输得不冤。”
“假设我说服了那些人，不做房地产了。如果正钢集团，有了更多的资金，更多的人才，更多的客户，是不是会更上一层楼呢？”
“现在的我，还这样膈应别人，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一点。”
倪泽仁斜着嘴看张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继续咀嚼。【善良阵营的人都是这么麻烦的吗？】
“大污染之前，公元纪年，两千零十几年左右，育碧和维旺迪知道吧。”
光凭冰箱里那些土豆的形状倪泽仁就知道张宝是个Bug玩家。
“第一，人家要正钢集团，就是要用来做房地产的，你能找一个比房地产更赚钱更低成本的项目出来？”
“第二，我在这里，说明了什么？”
张宝砸吧砸吧眼睛。
“大叔，我是来保护你的，你为什么会需要保护呢？是因为，人家是想要你狗命啊。”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鲁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