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安德烈被一声巨响惊醒。
然后，翻身下床没多久，甚至连背后的冷汗还没干透，安德烈就听到了一个堪称是噩耗的消息。
一位骑士匆忙跑进了他的帐篷，大喊道：“殿下，火炮工匠的营地炸了！”
“炸了？”安德烈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对，而且门口还有一些士兵的尸体，好像是有人暗中破坏——”
“有人破坏？那就去追啊！”安德烈猛然怒吼着打断道，“追不到就查，把特维尔翻个遍也要查出来是谁干的！”
前来报信的骑士也愣住了。此刻，无疑是他头一次看到这位殿下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
吼完了两句，安德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逐渐冷静下来。然后他的音量放低了，语气也变得异常低沉：“工匠们都死了吗？”
“整个庭院都变成一片废墟了，恐怕不会有幸存者。”
“那些火炮呢？”
“火炮被炸毁得最彻底，碎片崩得到处都是……”
“啊——”安德烈扯着自己的头发，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
骑士不禁退了两步。他看着面前的这位殿下，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头愤怒的野兽。
这时，那位壮硕的魔法师斯卢茨基，也走进了帐篷。
安德烈瞪着魔法师，缓缓地说：“你有没有办法……”
斯卢茨基摇了摇头：“很遗憾，殿下，我也没办法找到偷袭者。”
安德烈猛地一拳捶在身旁的桌子上，于是有了“咚”的一声闷响。但那桌子的材质是坚硬的老橡木，做工也比较可靠。所以除了响声以外，那桌子几乎纹丝不动。
倒是手上传来的痛感，让安德烈的鼻子都拧了起来。
————
两天后的下午，许言带着桦木板佣兵团回到了诺夫哥罗德。
出发之前，他在这个佣兵团里就已经有了初步的威信。而走了这一趟之后，佣兵团只折损了十几个人，却干下了不少惊人的大事，而且还拿到了一笔不菲的酬劳……于是他的威信更高了。
佣兵们在酒馆里笑笑闹闹的时候，瓦拉克回到了她的藏身处，而许言回到了宫廷。
此刻，宫廷例会正在进行中。赛斯和一众大臣，都在正殿里商议。
许言没有去正殿，而是回到了侧殿。
虽然赛斯已经在事实上成为了诺夫哥罗德城内地位最高的人，只要打赢这场战争便能成为新的公爵，但他如今毕竟还没有继位，自然也就只能仍旧住在他的侧殿之中。
许言懒洋洋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许久之后，终于等来了赛斯。
赛斯已经从侍卫的口中得知了许言归来的消息，因此虽然疲惫，但他的脸上还是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
“你总算是回来啦！”赛斯一进门就直奔过来，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许言一脸轻松惬意的微笑：“是啊，这次真的有点累，幸好成果不错。”
“成果？”赛斯满脸期待，“您取得什么成果了？”
“安德烈的火炮都被我毁了，粮食供应也被我搅乱了。但安德烈的手段非常狠辣，直接洗劫了特维尔城，解决了军粮问题。但从长远来看，这种做法无疑会让他信誉扫地。而且额外多打了一仗之后，他手下的士兵耗费了不少体力，腰包里也都揣进去了不少赃物，对于士气肯定有不小的影响。”
听到特维尔城被安德烈领军洗劫的消息，赛斯不由得愣住了，嘴巴大张，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过了好一会，赛斯才缓过神来，喃喃道：“不会吧，特维尔侯爵明明什么事都没干啊，安德烈有什么理由对他下手……”
许言耸了耸肩：“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尤其是当公爵的宝座就摆在那家伙眼前的时候。”
“我都还没有听说这个消息……您确定这是真的？”
“当然，我亲眼看到的。你还没听说也很正常。如今战火将近，诺夫哥罗德附近的行商几乎绝迹，而且外面天寒地冻的，也不方便通行。所以，消息传递得当然很慢。”
“是这样吗……”赛斯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安德烈下手居然这么狠……”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殿下，宫相大人想要见您。”
赛斯愣了一下，答道：“让他进来。”
于是卡尔采夫伯爵走了进来。这位宫相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打算汇报，但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许言时，脸颊却不由得抖动了两下。
不过随即，卡尔采夫伯爵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沉声道：“殿下，刚刚传来的消息，特维尔遭到了安德烈军队的攻击，而且已经被攻克了。”
这下，赛斯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了。他只是瞥了许言一眼，然后问道：“那特维尔侯爵本人呢？”
“那位侯爵大人并没有遭到太残酷的对待，仍旧居住在他的宫殿里。但特维尔城可就……”
赛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卡尔采夫伯爵不禁微微皱眉。在他看来，这位殿下此刻的镇定着实有些奇怪。安德烈突然对特维尔下手，绝对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他自己，刚才也被这个消息震得有些头晕目眩。
那么，赛斯现在为什么如此处变不惊？难道是因为这个神秘的许言先生回来了，所以就有了主心骨？
“我没有别的事情，这就告辞了，殿下。”卡尔采夫伯爵垂下眼帘，不紧不慢地退出了侧殿。
走出侧殿门之后没过几步，卡尔采夫伯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他被吓了一大跳——他看到，许言也跟着自己走了出来！
卡尔采夫伯爵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许言微笑着走到他面前，以礼貌而柔和的语气说道：“伯爵大人，您好。”
“您好，许言先生。”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您商量一下，您现在有没有时间呢？”
“呃……我想先问一下，您想和我谈什么事情？”
“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关于诺夫哥罗德，关于赛斯殿下——当然，也包括我和您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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