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带着苏菲娅回到了赛斯的侧殿。他让苏菲娅在客厅等着，然后独自走进自己的卧室，从床底的小暗室里搬出了显示屏和配套装置。
这些天来，高塔顶上的摄像头始终在照常工作。而在许言重新启动了信号接收器和显示屏之后，立刻便看到了摄像头拍到的实时画面。
安德烈的人马，径直朝着东城门而去。画面中，那上百个骑着马的侍卫组成了一道箭头，颇为显眼。虽然因为距离太远而难以看清具体的服饰，但可以料想安德烈肯定就在那道箭头之中。
许言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静静地看着安德烈的人马冲出了东城门，无人敢拦。
但与此同时，他也在关注城内的其他地方。
城内的大部分男性都聚集在了宫墙外面，所以街道上格外空旷。因此街道上的寥寥几个行人，也就格外显眼了——虽然在画面中看起来跟蚂蚁一样小，但至少还是能分辨出那是人影。
许言注意到，从安德烈的人马中，分出了一群侍卫。那些人下了马，在街道上鬼鬼祟祟地走着。最终，他们分批走进了几个建筑物，包括城北的闹市、城西北的仓库、城东北的工坊……
许言拿过羊皮纸和鹅毛笔，将这些人前往的地点都记了下来。
“所以说，情报这东西真的是相当重要啊……”他看着显示屏，不禁轻叹了一声，“尤其是敌人不知道你知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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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斯回到自己的侧殿里时，发现自己的妹妹就在客厅坐着。于是他问道：“许言呢？”
苏菲娅指了指里间：“许言先生在他的房间里面，似乎在做什么事情……”
赛斯笑着问道：“你不是对他做的事情很好奇吗？怎么，没跟他进去参观一下？”
少女摇了摇头：“许言先生说他要做的事情很重要，所以……我担心打扰到他。”
就在赛斯正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许言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张羊皮纸。
许言走到赛斯面前，将那张羊皮纸递到了赛斯手里，说道：“我们今天有事情要做了，拔安德烈的刺。”
“拔刺？”
“前几天放火、突袭军营的那些私兵有几百人，都还在城里面。通过一些手段，我刚才已经知道了那些私兵的藏匿地点。在安德烈下令让他们行动起来之前，我们必须要比他们先动手，把这些暗刺全部拔除。”
赛斯看了两眼纸上标记的地点，抬起脸直视着许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许言却反问道：“你现在哪有人可派遣？”
“那些宫廷侍卫……”
“他们有一半都被彼得或安德烈收买了，剩下的一半大概也不会认真执行你的命令。如此重要的事情，你放心让那些宫廷侍卫来办？”
赛斯想了想——很显然，他自己的侍卫人数太少了，实在无力去做这样的事情。而除了他自己的侍卫和宫廷侍卫之外，城里还能借用的人手有……
“那我去找普洛夫叔叔帮忙？”
“这还差不多。但普洛夫手下的那些士兵只知道怎么守城，恐怕也干不好这种事情。”
“那怎么办？”
许言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来指导他们吧。你可以给普洛夫将军说一声，借点兵力，然后交给我。”
“没问题，那我这就去找他……”这时，赛斯忽然注意到了一旁的苏菲娅——少女正盯着他们俩，脸上露出了略显奇怪的神情。
于是赛斯问道：“苏菲娅，有什么问题吗？”
少女摇了摇头：“没什么的，刚才只是觉得……赛斯哥哥你真的相当倚重许言先生呢。”
赛斯仿佛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认真说道：“苏菲娅，我和许言先生的关系，你可千万别告诉普洛夫叔叔。”
“为什么？”少女有些不解。
于是赛斯解释道：“普洛夫叔叔大概一直都认为，留里克家族的公爵继承人应当非常强势，而不该是个唯唯诺诺的应声虫。所以如果让普洛夫叔叔知道了我有多么的信任许言先生，他恐怕会不太开心。”
苏菲娅恍然大悟。
而一旁默不作声的许言则终于感到了些许欣慰——这些天以来，经历了一连串的阴谋和变故之后，赛斯终于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不再是那个优柔寡断毫无主见的权谋白痴了。
至少，是从幼儿园级别晋升到小学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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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白天发生了多么惊人的大事件，到了夜晚，绝大部分人还是要安稳睡一觉的。
但今晚的城卫军例外。
这一夜，除了在城墙上值守的哨兵以外，剩余的城卫军也都有要务在身。他们分成了好几支队伍，包围了城内的几个地方——在这些地点藏匿着的，正是安德烈的私军。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在开始行动之前这些军官和士兵没有被告知丝毫信息。是许言领着他们，埋伏在了藏匿点周围的街巷之中——就这么一直埋伏到了夜里。
然后现在，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首先动手的，是城西北的仓库这一处。
许言来到了仓库附近，给三个军官讲清了要做的事情。然后他自己找了一处屋顶，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下方的局势。
那三个军官率领手下的士兵，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直扑进了仓库之中。
仓库门口当然有守夜的哨兵，但哨兵只来得及喊叫几声，便被大群的城卫军士兵砍翻了。随即，士兵们冲了进去。
转眼间，刀剑碰撞的脆音和厮杀的叫喊声，便从仓库里传了起来。
有一个人从仓库里面爬到了仓库顶上，试图点燃示警的焰火——然而被许言一箭射穿了胸膛。
许言站在仅有一条街道之隔的房顶上，来回扫视着……
仓库里面的厮杀声愈演愈烈，但很显然处于优势的是城卫军一方。安德烈手下的那些私兵不仅人数占劣势，而且在睡梦中被揪起来仓促应战，士气可想而知。
厮杀声渐渐变小，继而平息……
许言也该赶往下一个埋伏地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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