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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新时代的大多数公爵领一样，诺夫哥罗德的政治体系是神国领导下的分封制。贵族身份的确认需要神国的权威，爵位头衔的继承更需要神国来主持。但除此以外，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和对领地的治理就不关神国的事情了。对于贵族们而言，只要获得了权位，得到了神国的首肯，那么日子还是非常好过的。
新时代的爵位等级制度和中世纪没什么区别，同样是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骑士的层层分封。不过相比于混乱的西欧中世纪，新时代的这套系统的历史短得多，不会那么盘根错杂一团乱麻；而且经过了神国的梳理，也清楚明了得多。
贵族分两种，有爵位头衔的和无爵位头衔的。有爵位头衔的——不论爵位高低，不论是公爵还是骑士——统称为实权贵族。
实权贵族的家人，包括父母子孙、亲兄弟姐妹、妻子或丈夫……这些人就是另一类了。他们也是贵族，但并没有实权，没有属于自己的领地。
公爵和侯爵的权力最大，领地最广，还有许多伯爵或子爵作为下属。伯爵和子爵，领地虽然是比较小的城镇，但在一镇之地内作威作福的滋味也不错。再往下的男爵和骑士，拥有的则是数量不等的村庄，虽然难说大富大贵，但至少也是不事生产无需劳作的超然之辈了。
就这样，在大贵族的领地内嵌套着中等贵族的地盘，中等贵族的地盘里又嵌套了小贵族的家园，组成了新时代的世俗权力体系。凡人权力的顶点就是公爵了，没有王国，更没有帝国。
比如说诺夫哥罗德，这个公爵领的面积就覆盖了方圆几百公里，囊括了数百个神国登记的人类聚居点。这些聚居点有大有小，最大的当然是诺夫哥罗德城，最小的则是村子和庄园。无论大小，每一处聚居点都是有贵族领主的。而公爵拥有的只有诺夫哥罗德城及其周边的区域，除此以外，全都是大大小小的贵族领地。公爵有权给这些依附于自己的贵族下令，但他能指挥得动的只有附庸贵族本人，附庸贵族的领地和附庸的附庸则不在公爵的管辖范围之内。
新时代权力体系的大致层级很稳固，但具体的变动则非常多，这也是体现各位贵族的心思手段的地方——虽然神国划定了爵位，但权力范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比如诺夫哥罗德附近最为强横的邻居，莫斯科公爵，麾下就有上千位有爵位有领地的实权贵族，这比诺夫哥罗德公爵的势力大了一倍都不止。而在一百多年前刚分封到此地时，莫斯科公爵麾下同样只有三四百位实权贵族。一百年间，通过了战争、暗杀、收买、威逼利诱等一系列手段，莫斯科公爵领才有了如今无人能挡的地位。
但不管再怎么强势，莫斯科公爵也不敢跨出神国划定的那条线——只许收附庸，不许吞并别人的领地。
所以新时代的权力体系是建立在“人”上的。民众效忠的对象是本地的领主，小贵族们效忠的对象是接受其臣服的大贵族，而不是国家、民族之类的概念。
……
在此之前，关于新时代的政治架构，许言只有一点基本的了解——毕竟之前只是一个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小人物，哪有必要探听上层社会的逸闻？但现在就不同了，身为赛斯的军师和保护者，他很有必要了解得更深入一些。
这些事情，询问赛斯当然也可以，但赛斯讲得估计不会像瓦拉克这样清晰，更不会如此客观。瓦拉克不只是给许言普及了一遍政治体制常识，更是以中立客观的态度讲明了赛斯目前的处境。
赛斯的处境很不妙。依附在诺夫哥罗德公爵麾下的三百多位实权贵族，大多数支持的都是嫡长子彼得。那些投机心理很重、想要赌一把看看的贵族，支持的则是公爵的次子安德烈。至于支持赛斯的人，压根就没有。
而诺夫哥罗德以外的势力，最值得一提的就是莫斯科了。当今的莫斯科公爵年纪虽大，身体和精神却异常硬朗，勃勃的野心更是从未消减。而诺夫哥罗德公爵的次子安德烈，就是莫斯科公爵的外孙。如果能扶持安德烈上台，那么莫斯科公爵的权势在西俄罗斯一带就真的是登峰造极了。
至于赛斯……在大家看来，这场公爵爵位之争落幕之时，赛斯能留下一条性命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要么带些钱财远走他乡去闯荡自己的事业，要么在诺夫哥罗德城内当一个清闲的贵族度过此生，没有第三种选择。
实际上，新时代的贵族子弟有很多都成为了异乡的冒险者。因为爵位很有限，而未经探索和开拓的土地尚且有许多，所以有雄心的贵族子弟在发现了自家的爵位已经成了兄长的囊中物之后，便会带上些资本离开家族领地，去开拓属于自己的地盘——如果他们能成功扎下根来，那么根据他们已有的贵族身份，只要向神国提交正式申请，便不难获得属于自己的领地和爵位头衔。
在诺夫哥罗德的本地贵族看来，这就是最适合赛斯的前途。至于当个闲散的贵族老爷，那显然是没有男儿雄心的选择。
这些东西，瓦拉克也没必要讲得太过透彻。以许言的阅历和知识，点一下就通了。
讲解得差不多了之后，瓦拉克这样结尾道：“赛斯的处境就是你现在的处境，你和他是一条船上的。怎么，是不是很后悔上了这条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的船？”
许言却笑道：“这样才有意思。如果一点难度都没有，这游戏还有什么可玩的？”
瓦拉克反问道：“在你看来，这场同室操戈的权位之争只是一场游戏？搞清楚，玩不好可是要没命的。”
“游戏当然是有风险的，我早就料到了。在我看来，跟我之前经历的事情相比，眼下的局面真的没什么可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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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下一章开始，许言就要真正走进诺夫哥罗德的宫廷，闯入贵族们的上流社会了……那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