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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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去还是得回去。

对于留在“下午吧”,钟亚文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即使有所准备,她也不愿这么草率地做出决定,况且,结婚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她一直没想过结婚的事,不想像周韦月那样,因为有了孩子不得已才被迫结婚。

钟亚文再次见到骆家,依然就像梦里,正如张小妍所说,他们的相遇就像一个传奇,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么不真实。但他们遇见了,就在貌似不可能的情况下遇见了。对此,张小妍在微信里发出感慨:

有些人遇见一百次,一千次,都会视而不见,有些人只需遇见一次,就足够了,这是一个人的命数,也是时间、空间给予人的,它没有对,也没有错,所谓的对错,都只是人为强加于自己的,除此之外,你所要做的都只能是面对、承受,所谓的伤痛和愉悦,也只是自我调节的感受而已,也许这就是人生……

钟亚文也没想到会在“下午吧”见到张小妍,如果早点见到她,也许早就见到骆家了,骆家也不会找她那么久。

钟亚文在微信里留言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单身狗”。

张小妍:“单身狗”有“单身狗”的好处,来去自由。

钟亚文:是不是还在留恋刘文?

张小妍:不是~

钟亚文:那为什么?

张小妍:没遇见合适的。我后来在医院见到过刘文,他老婆乳房切除,他像完全变了个人……

钟亚文:我没见过刘文,都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

张小妍:还是记忆中的好!

钟亚文:也许为生活所迫……

张小妍:真高兴你找到了骆家~

钟亚文: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可能自由惯了。

张小妍:慢慢适合吧,对了,周韦月她妈的事你了解多少?

钟亚文:不多,怎么想起问这事?

张小妍:想找时间去采访一下。

钟亚文:真是职业病。

张小妍: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调查一下当年拐卖人口现在的生存状态~

钟亚文:好吧,回头我把钟警官介绍给你。

张小妍:谁?

钟亚文:我老爸~

张小妍:那太好了!好好度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钟亚文:我又没说一定嫁她!

钟亚文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想着骆家。

看上去无牵无挂的骆家,心里却装着很多,只是不愿说出来,钟亚文一直觉得他没找到合适的倾诉对象,或者没有一个可以通过的出口,而她恰恰出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就像他说的,你在就好。

钟亚文不知道会给他带来什么,只是每次去“下午吧”的时候,看到他总是激情地躲在画室里画画,用夸张的油彩,变形的人物曲线,描绘着梦一般的情境。

骆家给这些画作取名《记忆·巴马》系列。他的投入让钟亚文惊讶,为了不打扰他,钟亚文只是隔三差五地去“下午吧”,可他一会儿看不到她就像丢了魂似的,立马给她打电话,弄得周韦月总是嘲讽她,让她干脆入住“下午吧”……

骆家本来就是一个自由画家,不然他也不会辞职去画画。

第一眼看到骆家,钟亚文就觉得他是一个自由人,懒散,不受约束。随着对他的不断了解,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

卧室里乱得像狗窝,骆家认为应该是这样,还给出一个貌似合理的解释:一切的存在都是有理由的,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

画室也一样,随处放着的画框、画具、画架,理都理不出头绪,他也不去收拾,随用随取,一眼就能看到,而且他知道它们在哪儿。

有一次王方实在看不下去,帮他收拾一下,整齐是整齐了,可想找的东西,怎么都找不到。他很生气地说了王方一通,最后只让她收拾客厅,别处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动。

即便这样,钟亚文还是帮他收拾了一下卧室,至于画室,她知道骆家有骆家的喜好,也有他的习惯,所以动都没动。

其实钟亚文也一直向往这样的生活,想画就画,不想画就出去云游,时间是自己的,生活是自己的,世界也是自己的。

张小妍觉得钟亚文和骆家相同的地方都是在寻找,不同的是,骆家寻找的更具体,他父亲骆之柳,他妹妹骆英,甚至还包括钟亚文,她一直觉得寻找是骆家的一种生存状态。而钟亚文寻找的或许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不知道下一刻会想什么,甚至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这种偶然性让张小妍不得不去想,他们在一起究竟能走多远,如果真的像很多人一样,结婚生子,然后守候余生,对钟亚文来说难度系数太大,那样的生活虽然真实,但似乎又不属于她。

这一点张小妍能从钟亚文的话语里听出来,也感觉得到,让她不无担心,钟亚文仿佛什么也不在意似的,告诉她骆家很坦然地接受,因为他也不希望自己困在家里,把看不见的痛苦强加给别人,甚至下一代,这缘于他自小对家的认识,对父亲、母亲的感受,就像他父亲原本就不属于周庄,也不属于那个时代一样——他远离尘世,独自建造属于自己的数字世界,周庄只是他的驿站。

随着时间的远去,还有他父亲遗留下来的文字和谁也看不懂的计算,骆家越来越相信,他父亲去了另外一个可能存在的世界。对他来说,寻找已然成了一种状态,至于找到找不到,结果会怎么样,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周韦月一直唠叨钟亚文搬去“下午吧”,骆家也说过几次,但还是尊重钟亚文的意见。钟亚文不急着搬去,一方面因为害怕结婚,另一方面,还有很多顾虑,这更多地来自家里,他父亲钟警官、母亲,还有钟亚美,虽然钟亚文不在意他们能不能接受骆家——因为毕竟比她大太多。钟亚文也不相信自己会爱上一个比她大这么多的男人,但这一切又都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周六下午,钟亚文正在“下午吧”,钟亚美一家人叫她回家吃饭,她妈打了两次电话让她回去,钟亚文说在外面有事。挂断电话,钟亚文一抬头,发现骆家正呆呆地望着她:“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该常回去看看他们,陪他们吃顿饭也好……”

“我就是不想回去,不想让他们逼我做这做那,才搬出去住的……”

“我知道你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你也得从他们的角度去想去理解,他们也是时刻担心你,不然肯定会任由你去,不会管你,否则的话,他们因为管不了你伤心,你也因为被管着不自在生气,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其实,有时候我倒想这样,有人管着,可他们——都不知去向,我身边没有一个人……”骆家对钟亚文苦笑一下说,“要不我陪你去?”

“行!你也正好见见你的‘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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