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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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妍相信魏雨不会说谎。于是,她在会展中心又等了一下午,可没发现任何动静,本想找到魏雨,再次核实,直到人群散去,她都没看到魏雨。

张小妍决定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只有找到那个被带出来的男生,才能知道真相,可是,到哪里去找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甚至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

张小妍沮丧地回到欢城传媒,林默涵见她闷闷不乐,问她怎么了,她把会展中心看到的跟林总监说了一遍,林默涵也觉得蹊跷,告诉她先把正常报道写完发出去,然后再做进一步采访。

交完稿子,张小妍打电话联系到了明德画室的徐昆,找到魏雨的电话,魏雨证实,下午杨森没去考试,上午见到的那个男生也没去。从魏雨那里,张小妍找到了杨森的电话,但是没打通,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这是张小妍早就预料到的,她知道当事人肯定不愿意接受采访,只能从外围找到突破,可说起来容易,一旦付诸实施,就不是想象中那样了,这有点像聊天中的男女,一开始矜持,试探,甚至装得很文艺,聊着聊着陷入其中,以致朝朝暮暮,难舍难分,终于约到一起,却发现两个人都一样的落差,就像梦想照进现实,连梦想都变得无比残酷……

倒是陈子明让她有些不忍,张小妍知道,他一直在追她,虽然她对陈子明并不反感,但从一开始就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她想不必说,陈子明也应该知道,他不是她的菜,只把他当成朋友。这一点,张小妍很清楚,也有自己的分寸,不安的只是担心会给陈子明造成误会。

下班时,张小妍在外待了一天,有点累,本想回家休息,闺蜜朱丹不知哪来的兴致,非拉去麦田唱歌,同去的还有她的几个朋友。

张小妍想到中午陈子明的宴请,于是打了电话约他一起去,算是回请。陈子明欣然应约,十点多的时候,张小妍趁去洗手间之机,买了单,偷偷溜回家,才给陈子明打了电话。

第二天,张小妍见到朱丹,被她狠狠骂了一顿,说她太不地道,约了朋友去,却把人家亮在一边,张小妍又是道歉又是安慰,好话说了大半天,才算平息了朱丹情绪,想到自己的确做得不地道,心里却更加郁闷,但又不敢再给陈子明打电话。

一连几天,张小妍都感到不安。不只是因为约陈子明唱歌的事,更让她烦躁的是替考的采访,一直都没有任何进展。

那天在麦田唱歌,陈子明一眼就看出张小妍心不在焉的,知道她一心只想采访的事,至于她偷偷溜走,陈子明也没放在心上,只想帮她找到线索。可过去几天,他也没打探到当时执勤的警察。轮到陈子明执勤时,是在城郊中学,一大早,他们就来到中学门口,维持现场秩序。

警察都是临时抽调的,其中有几个不熟悉的,打了招呼之后,就算相互认识了,陈子明心里总惦记着张小妍的事,随口问了他们,一个警察说那天他在会展中心执勤,只说有个学生被带出考场,至于什么原因,他也不清楚。这让陈子明大失所望,跟张小妍通报了情况,但事情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无奈之下,张小妍决定直接去找杨森。她开车来到沿河别墅区,找到杨家,家里只有杨东华的父母,他们告诉张小妍,两天之前,杨东华夫妇带着杨森已经去了美国。

杨东华本该早把杨森送去美国新泽西州的佩迪中学读高中,可事情并不是他想像得那么顺利,而且让他也没想到的是,这事一拖就拖到现在。

杨东华和妻子朱敏一直想把杨森送去美国读书,这事缘于三年前,杨森初中二年级的暑假。杨东华带着妻儿,去了一趟美国,一是旅游,让杨森感受一下美国的环境,二是考察一下美国的高中,为杨森去美国读高中做准备。

在纽约逛了几天,时代广场、自由女神像、中央公园都没引起杨森的兴趣,帝国大厦却让他着实兴奋了一番,因为看过电影《金刚》,电影里帝国大厦的镜头让他一直向往,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地亲眼看到,感觉就是不一样,但一个小时的排队,让杨森兴致大减,终于坐上电梯,游逛了一圈儿,买了几件纪念品,最喜欢的还是金刚手持美女安的卡通形象。看了纽约全景,的确美不胜收,可新奇劲儿一过,杨森便对纽约失去了兴趣。

从纽约到新泽西的地铁站上,杨森在出站口,发现一个黑人在打BBOX,周围围了一圈人,黑人手持麦克风,音箱传来一阵阵节奏明快的音乐,那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杨森只从视频中看到过,很喜欢这节奏,试着看了几个,边看边练习,但都做得不好,他也一直想找个老师指导,可在欢城一直都没找到,甚至连玩BBOX的人都没发现。杨森一直觉得那些人简直帅呆了,如果能学一点,在同学面前露一手,那才叫神气……

杨森想着,腿就拔不动了,一连听了两段,朱敏拉他时,他才反应过来,杨森依依不舍地看着黑人,掏出十美金,投进他面前的盒子里,黑人微笑着对他深鞠了一躬,随着节奏,用重低音不断发出“Thank you”的声音,沙哑、磁性、质感,就像闷雷一样刺透耳膜,那一声声重低音一直回响在他耳边……

杨森觉得那声音太美了,让他不忍离去,着魔似的,直到去普林斯顿大学参观,杨森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黑人微笑的面孔,连同令他震撼的声音,他当时真有一点冲动,想立即拜黑人为师,可是他知道杨东华不会同意,朱敏更不会同意,不仅如此,还会以此为借口,唠叨他的学习。

这是杨森不能接受的,虽然他的学习成绩不是顶尖,但也不至于差得一塌糊涂,他也知道他们带他到普林斯顿大学参观,是想让他感受这里的氛围,虽然这里有些陌生,但还是喜欢这里的环境。

校园是没得说,这里绿树成荫,小河环绕,虽然天气很热,但还是让他感到无比惬意,远比纽约舒畅。古老的哥特式建筑,让杨森有种穿越历史的感觉,仿佛做了一个梦,突然来到骑士时代。

沿着阶梯上楼,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杨森只顾看这座建在斜坡上的图书馆,没在意出来的人,迎面走来一个金发女生,女生怀里抱着一撂书,两个人一下撞在一起,书掉落在地上。

“对不起!”杨森说完赶紧弯下腰,去捡地上的书。

“没——关系(是)!”金发女生说着,也去捡书。

杨森一愣,吃惊地看了看她,女孩穿着一件白色披肩上衣,浅色牛仔裙,一双运动布鞋,把书交给她的时候,对她笑了笑说:“你会中文?”

“是(系),跟我男友皮特·陈学了一点点,他从中国来——”女孩说,“我叫玛丽,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杨森,认识你——”杨森歉意地笑笑道,“对不起,把你的书弄脏了——”

“杨——森(深)——”玛丽看到皮特·陈走过来,忙介绍说,“这是皮特,这是杨森——”

皮特·陈看到杨森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杨森也是,仿佛距离一下拉近了很多,见到杨东华和朱敏,当得知他们从欢城来时,更是异常激动,皮特·陈说他也是欢城人,从小就被史密斯夫妇收养,后来史密斯回海茨敦,把他也带了过来。他现在论文答辩已经通过,皮特·陈一股脑地把自己介绍给他们:“我的中文名字叫陈路,你们可以叫我陈路,叫我皮特也行!现在毕业答辩已经通过,想学完经济,再修金融……”

“正准备资料——”玛丽接着说,“皮特一直很优秀,他说有机会他想回中国,去欢城,我也一直想到中国发展——”

“那太好了!”杨东华笑着说,“如果你们愿意,就到东华集团来,只怕到时候请不起你们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玛丽爽朗地笑道。

杨东华也没想到会在新泽西遇见欢城人,而且一见如故,皮特和玛丽带着他们,在普林斯顿大学参观了一整天,随后,又邀请他们去位于海茨敦的家里,盛情款待他们。

为了方便,杨东华一家索性借住史密斯家,正好皮特和玛丽两个人都等待毕业,义务作他们的向导,开车带着他们去大西洋钢铁码头、木板人行道、露天电影院,搭乘游艇去哈德森河观光,去威尼斯之夜看盛大的装饰船,海鲜和各种美食,让杨森大饱口福。最让杨森高兴的是,在音乐节上,经过皮特的介绍,杨森认识了一个BBOX表演者,教了他很多发音技法。

接着,皮特又带着杨东华考察了佩迪中学,杨森对中学的环境非常满意,而且课业不重,只等初三一毕业就来这里读书。不知不觉中,十天过去,临走时,杨森依依不舍地跟史密斯先生、皮特和玛丽道别,杨东华对他们的热情款待深感不安,给了皮特五千美元,皮特不愿接受,倒是玛丽欣然收下。

到纽约准备回国的时候,杨东华才发现杨森的护照不见了。一问才知,护照被他藏到皮特房间了。

幸亏及早发现,不然又得延误行程了,杨东华忙给皮特打了电话,找到护照后,皮特又跑了一趟,给他们送去,这让杨东华心里更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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