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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没有直接打车回家，而是跑来了卫清妙家里。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出乎预料了，她现在心里激动异常，急需找个人来听她倾诉，帮她分析局面。
“所以，你就这么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卫清妙听完顾夕的讲述，先是震惊，又觉得好笑，捧着肚子笑作一团。
顾夕白了她一眼，随即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说道：“不跑还等着干什么？脸都丢光了。”
“当然是等他亲回来啊！”卫清妙把人从被子里拉出来，“话说，你亲他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回应？”
顾夕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当时情况混乱，酒精上脑，她根本就没有经验，整个人贴上去像根木头似的，迟宥鸣则比她更像木头。
“你都这么主动了，他居然还是没有反应？”卫清妙又开始了她的大胆揣测：“哎，你说，这个逻辑怪该不会不仅是情感上不行，身体也不行吧？”
“怎么可能？”
顾夕下意识反驳：“他身材那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还会功夫，小臂上都是肌肉，身体怎么可能会不行啊！”
说完，她才发现卫清妙正抱臂撇着嘴一脸调侃地盯着自己。
大喇喇地调侃一个男人行不行，实在是令人脸热。
耳根处顿时滚烫起来，她拿手在脸侧扇了扇，起身去开窗户：“你这房间怎么这么热啊……”
“呵，大姐，半夜十二点多，还开着空调，热个屁啊热！”
卫清妙按住顾夕肩膀，将人掰过来和自己面对面，认真地说道：“小夕，你，绝对喜欢上迟宥鸣了。”
“不是！”顾夕闻言立马跳脚。
“你先听我说完。”
卫清妙又把人推到镜子前，镜子里的顾夕妆容明艳，皮肤白皙，精致得像一个被仔细打扮过的洋娃娃。
“你说，你今天约迟宥鸣去酒吧的目的是什么？”卫清妙神色认真地问道。
顾夕想也不想回答：“帮他学会谈恋爱啊，认识一些大胆奔放的女孩，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一段恋情。”
“按照你这么说，和他以成年人的方式开始一段恋爱的可以是当时酒吧里的任何一个女孩，但绝对不会是你对吗？”
“对啊。”顾夕直愣愣点头，眼中充满了疑惑，完全不懂卫清妙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你再仔细看看你自己。”卫清妙透过镜子把顾夕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画着最精致的妆容，穿着好看的衣服，就连香水都是斩男香。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为了漂亮肯定连外套都没穿吧？”
顾夕张了张嘴，无力反驳。
因为卫清妙说的确实都是事实。
“那么问题来了，你这么精致地打扮自己，究竟是给谁看的呢？”卫清妙用极轻的声音问出了最灵魂的问题。
顾夕还欲辩解，刚准备开口，就被卫清妙打断：“别告诉我你是要去夜场钓凯子的，这完全不是你会干的事情。”
“那我也可能是……”
“也别跟我说你是为了见杰修，他那个人不喜欢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有个太过了解自己的闺蜜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直接两句话给她把路都堵死了。
卫清妙挑眉看着她，一脸得意，潜台词是：我看你还能找到什么理由。
对峙了几秒后，顾夕率先败下阵来，丧气地垂下眼一屁股坐回了床上，托着腮失魂落魄地盯着地板发呆。
见她这幅样子，卫清妙有些不忍下去了。顾夕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对谁动过心，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感情肯定会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又觉得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干脆打破砂锅，让这个傻姑娘彻底明白过来。
于是卫清妙在顾夕身边坐下来，苦口婆心地说道：“老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当你开始在一个男人面前注意起容貌时，就证明你已经沦陷了。”
“嗡”的一声，心脏某处一直暗藏的情绪，在卫清妙的几句话之下拨云见日。
……
当天晚上，由于时间太晚了，顾夕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在卫清妙家里睡了。
卫清妙和杨帆已经和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顾夕总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和往常不太一样了。到卫清妙却声称两人关于胡倩已经谈过了，最终达成了一致。
胡倩已经是过去时，不会再影响现在的杨帆。
当晚，卫清妙拉着顾夕睡在主卧室，杨帆则被卫清妙赶去了客房。
等到顾夕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已经将近一点了。卫清妙等不上她兀自先睡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顾夕轻手轻脚地在另一侧躺下。
躺下，却睡不着。
卫清妙睡前忘记拉窗帘，外面的雨早就已经停了，乌云散去，月亮从厚重的云层里探出头来，星子也像被洗过一样亮。
迷迷蒙蒙的月光像一根羽毛，挠得顾夕心里痒痒。
没忍住，她到底还是摸出了枕头下的手机。
摁亮屏幕，上面显示有两通未接电话和一条微信。无一例外，都是来自迟宥鸣，而时间都早在十一点之前，她从酒吧里逃跑之后。
她怂得狠，自己做了过分的事情后不敢面对他，干脆连对方的电话都不敢接，消息也不敢看。
犹豫了半天，顾夕到底还是没有回拨，而是点开了和迟宥鸣的聊天框。
迟宥鸣的消息孤零零躺在那里：
——你去哪里了？
这话问的，跑了呗！
顾夕摸摸吐槽了一句，开始在屏幕上打字。
——我已经回家了，刚刚不小心睡着了忘记回你消息，你放心吧。
这句话打完，顾夕的手指在发送键上停留了一会儿迟迟按不下去。这瞎话编的，她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可是就那么不打招呼地跑了，又显得自己太过于心虚，也不是很礼貌。
她重重叹了口气，动静有些大，吵到了一旁的卫清妙。
卫清妙起床气向来很大，她眯着眼，恶狠狠地说道：“顾小夕！麻烦你给我把你那一脸的春心荡漾收起来！赶紧睡觉！”
说着，一把将手机从顾夕手里抢过来，胡乱地塞到枕头边，翻了个身，继续在梦里会周公去了。
被窝里的顾夕委屈地撇撇嘴，因为卫清妙的话，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确实还有些发烫。
春心荡漾？她有吗？她没有！
卫清妙有轻微的神经衰弱，睡眠质量向来都不是很好，一些轻微的响动都会吵醒她。这一点，顾夕是知道的，为了不再吵到她以免大半夜被丢出去，顾夕闭上眼打算乖乖睡觉。
奈何神经还是很亢奋，无论是睁着眼睛还是闭上眼，都会想到迟宥鸣。她就像个未经人事的学生，仅仅是收到一封情书就激动得失眠。
几分钟后，顾夕忍不住了，把埋到头上的被子拉下来，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就着朦胧的月色把手机从卫清妙枕头下取出来。
好在，卫清妙这次没有被吵醒。
拿着手机躺回去，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这才把手机摁亮。
一解锁，直接就是迟宥鸣和她的对话框，瞟了一眼，顾夕就差点叫出声来。
自己打的那句话已经被发送出去了，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那会儿卫清妙抢她手机的时候误触到了发送键。更恐怖的是，迟宥鸣居然还回复了。
——好的，晚安。
时间是五分钟之前，几乎可以算是秒回了她的消息。
顾夕的心再次怦怦直跳，她又看了眼时间，已经深夜两点钟了。迟宥鸣回复了她，说明还没睡，难道……
顾夕有些害羞地嘤咛一声，难道他也跟她一样兴奋得睡不着吗？
但她也不可能真去这么问他，想了想，她敲击屏幕开始继续给他发消息。
——睡了吗？
对方很快回复。
——还没有。
——你在忙着工作吗？
——没有，睡不着。
果然如此！顾夕捏着屏幕的手心出了细汗，心底竟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雀跃。
看来，也不是完全没反应啊。
两人一来一往聊了几句，又是隔着屏幕，顾夕倒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尴尬了。见迟宥鸣也没有打算解释自己睡不着的原因，只能她厚着脸皮主动说起今天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了。
——那会儿，我只是想试一下你对女性的亲密关系有没有抵触，这也是诊疗手段的一种，你信吗？
这话说的更扯，如果他说不信，大不了，她就承认自己喜欢他！
没想到，迟宥鸣脑回路的清奇程度再次刷新她的认知。
——嗯，我信。
顾夕：“……”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夕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了。
——那你说说，什么感觉？
迟宥鸣聊天框是上“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闪了好大一会儿，消息才过来。
——你的嘴唇很热，很软，湿湿的，喝的酒是糖果味的，很甜。
顾夕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上他发过来的这句话，脸颊的温度再次升高。虽然他说的是真是的感觉，可是她原本问的不是让他描述触感啊，况且，怎么被他用文字描述出来就这么羞耻呢！
第二天一早，顾夕盯着两只快垂到眼角的黑眼圈，把卫清妙从床上摇醒，认真地说道：“妙妙，我觉得你说的是对。”
卫清妙忍着起床气，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咬牙切齿地问：“我说什么了？”
“我喜欢迟宥鸣啊。”
听到这话，卫清妙终于撩起一只眼皮，冲她“呵呵”一笑，再次倒回了被窝里。
“所以，我决定要和他在一起！”顾夕握着拳头高声说道。
她的这句话，终于让卫清妙有了反应，从床上猛然坐起来，彻底清醒了，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夕盯着卫清妙的眼睛，再次一字一句说了一遍：“我说，我要和迟宥鸣谈恋爱！”
“你疯了吧？”
见闺蜜一脸见鬼的表情，顾夕偏头认真道：“我昨天一夜没睡，仔细想了一夜，我觉得我可能是真的有一点点喜欢他。你想啊，我喜欢一个人多么不容易啊，他是头一个，我总得把握住了。”
“你不是说他情感出逃，不会谈恋爱吗？”
“我可以教他啊，再说了，我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夕一脸坚定。
她说的能力，就是指她复制情感的能力。但是她的这一特殊能力现在在迟宥鸣身上毫无用处这件事，她并不打算跟卫清妙说。
说完，她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都没有洗漱就打算走。
卫清妙呆坐在床上反应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追到客厅，拉住顾夕问道：“所以，你现在就要去跟他告白？”
顾夕摇了摇头。
“我打算还是以给他做治疗为借口。先和他以情侣的身份处着，到最后我要是觉得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他的话，就分开。进可攻退可守的，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卫清妙闻言纠结了一下，还是想最后劝她一下：“小夕，你真的确定到时候能很潇洒地放手？万一相处到最后，他还是这样不懂情爱，而你已经弥足深陷了呢？到时候，受伤的痛苦的只有你一个人，我怕你受伤。”
卫清妙就一直在单方面地爱着杨帆，所以她深刻地知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究竟有多痛苦，她实在不忍看着顾夕去冒这个险。
谁知顾夕却朝她灿然一笑：“妙妙，你放心，我昨天夜里已经吧所有的风险都想到了，也预估过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放心吧，无论是哪种结果我都能接受。”
说完，顾夕走到玄关处穿好衣服鞋子，朝她挥挥手便离开了。
卫清妙站在客厅怔怔望着门口，良久，转身，杨帆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卫清妙心中情绪翻涌。
评估？爱一个人是一场身心俱疲的奔赴，看不到前路，凭借的是一腔孤勇。
不是一场可以评估得出得失的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