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鸣？你怎么了？”
“迟宥鸣！你说话啊！”
“喂，是120吗……”
眼前一阵阵发黑，林彦飞好像在叫他的名字，很焦急，但是他听不清了。晕眩感就像是无边的暗潮，撕扯着他，手脚都在发软，使不上一点力气，他根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意识一点点陷入黑暗。
“嗡——嗡——嗡——”
有电话进来，被放在桌上的手机疯狂震动，他的小指刚好搁在手机上，酥麻感如同电流顿时传遍全身。
明明是很痛苦的感觉，却生生将他神智唤了回来。
无边的眩晕感渐渐退去，眼前也开始亮起来，他看到林彦飞那张放大了脸的就杵在自己眼前，他用手掐着他的人中，神色焦急。
手脚的力气也开始恢复，他听到林彦飞慌张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这家伙掐着自己真是下了死手，人中处又涨又痛。
“放开……”
迟宥鸣挣扎着动了动，想把林彦飞的手挥开，不过没成功。
“呼……你终于醒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林彦飞狠狠松了口气，将他扶着坐起来。
此时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衬衫都被汗湿了，额发垂下来，一绺一绺湿哒哒地搭在眉骨上方。
“你这是怎么了啊？低血糖吗？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咱俩就是普通吵个架而已，我还没被气晕过去，你反倒先晕了，你成心讹人的吧你……”林彦飞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给他递上一杯温水。
迟宥鸣喝了一口，去看桌上的手机。
未接来电显示是他妈妈文悦打来的，因为他一直没接，响铃四十五秒后自动挂断了。
这个电话进来得太及时了，几乎救了他一命。
“哎呀，你现在还看那手机做什么，赶紧的，下楼，等救护车来了咱们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林彦飞说着，一手拿起外套给他披上，一边作势要扶他起来。
“等一下。”
迟宥鸣大大喘了两口气，拿起手机给文悦回拨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文悦的声音和着麻将哗啦啦的背影音乐传过来：“你在做什么呀，怎么刚刚一直不接电话？”
“手机静音了，没听到。”迟宥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
但是文悦还是听出了不对劲，疑惑地问：“你生病了吗？”
“没有，熬了通宵，有点累。”
“哎呀，我早就跟你说工作的时候不要那么拼命，少熬点夜，保护好身体……”
像全天下所有担心孩子的母亲一样，文悦唠叨起来也是没完没了。迟宥鸣就这么静静听着，没有一点儿不耐。
等到文悦唠叨的差不多了，他出生询问：“妈，你刚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对了，还真有个大事要跟你说。”文悦这才想起来正事：“今天我你王姨打麻将哦，你王姨说她家亲戚有个小姑娘和你年纪相仿，长得蛮好的，也单身，你抽个空和人家姑娘见一见交个朋友也蛮好的嘛。”
“嗯，好，我看一下这周末什么时候有空。”
见迟宥鸣很爽快地答应了，文悦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喂喂喂，”林彦飞坐在沙发上，二郎腿换了个边翘，摸着下巴，说：“迟宥鸣，我现在发现啊，你就是个妥妥的妈宝男。”
迟宥鸣顿了一下，说：“我不接电话，她会担心的。”
“我不是说这个，”林彦飞义正严词：“你也太听阿姨的话了，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我们难道不应该活出精彩，拒绝包办婚姻吗？怎么阿姨每次给你安排相亲你都答应得这么痛快，自从你回国，已经相了不下十次亲了吧？”
迟宥鸣沉默了一下，像是在认真思考他的话，说：“回国后总共见了十二个女生。”
“啧啧，就没一个你看上的？”
“不是，她们都没看上我。”
“噗——”林彦飞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我这个年纪，确实应该结婚了，而且我工作忙，我妈一个人在家很寂寞，她一直说想让我快点儿结婚生个孩子，这样我们家也热闹起来了。”
迟宥鸣的家庭并不完整，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林彦飞察觉触及到对方心中的痛处了，有些懊恼，微微叹了口气：“宥鸣，结婚是关乎一辈子的事情，要因为遇到一个人想要结婚而结婚，而不是因为到了应该结婚的年纪而结婚。”
说了这么半天话，迟宥鸣状态已经好很多了，再加上他坚持不去医院，林彦飞也奈何不了他，只得作罢。
送走林彦飞后，迟宥鸣继续翻看周俊案子有关的材料。
这是他昨晚熬夜整理的，本来这些在昨天下午去昌平街周俊家见过他家人后就应该整理好的，但因为陪顾夕去医院耗费了些时间，所以只能连夜整理。
他突然想到顾夕了。
想到昨天下午在昌平街遇到顾夕。
其实细想起来，他和顾夕实在算不上相熟，虽然之前互换了微信却也从来没聊过天。从她被纪媛媛绑架那次算起，H市这么大，短短几天他和她遇见的次数不少。
H市今年的这场春雨连绵，天空沉沉压得很低。室内光线很暗，屏幕的光在脸上交织。窗户没有关好，外面风雨大起来，风呼啦啦灌进来。
迟宥鸣打了个冷战。
刚刚被汗湿的衬衫黏腻，贴在身上很难受。
那种突如其来的晕眩感已经彻底消失，现在身体毫无异样。细算起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莫名晕倒了，早在顾夕被绑架的那天，就出现过这种情况。
顾夕……
迟宥鸣再一次想到顾夕了。
……
“我问你，一个人好端端的去墓园是干什么去的？”
“祭奠啊……朋友或者亲人。”
“那不就得了，人家正伤心呢，你还指望人家听到你叫名字停下来跟你唠嗑啊。”卫清妙没好气地说道。
“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夕觉得自己真是蠢到了。
“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说认真的，你下个月到底要不要来找我玩儿啊？”
顾夕叹了口气：“还没决定呢，纪媛媛神智失常了，我总得去何先宇那里和他商量一下后续怎么弄。”
“我都说了，你就别在何先宇那里干兼职了，多危险啊。”
顾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妙妙，你知道的，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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