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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姐，纪媛媛醒来了。”
电话那头，李彦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顾夕心头一震，连忙站起来，末了，又有些踟蹰地问道：“那我可以去问她一些事情吗？”
“嗯，可以，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这个意思，你现在有时间的话就现在过来吧，一会儿医生给她检查完身体如果可以我们局里会派人过来对她进行专人审理。”李岩说道。
“有时间，有时间，我马上就到。”
顾夕一边转身一边挂断电话，走了几步，看到迟宥鸣停在路边的大奔才想起来，自己的车子还在昌平街呢。而万里桥上车流又不多，在这儿很难能打到车。
她咬了咬唇，转身露出个楚楚可怜的笑来。根据她的经验，这种无辜又手足无措的表情无论是多钢铁的直男都能被哄迷糊了。
迟宥鸣还跟在她身后不远处，见她转头希冀地看向自己，问了句废话：“要去医院？”
废话！你刚刚不是都听到电话内容了嘛！
要是这种明知故问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顾夕会觉得对方在故意戏谑自己，但是这话从迟宥鸣嘴里说出来，她就又觉得合情合理。
不过她此时也没有闲心仔细究底原因。
她又不自觉咬了下下唇，略微不好意思地开口：“你方便送我一下吗？就在中心医院，离这里不是很远的。”
话音刚落，迟宥鸣手里握着的手机恰好震动了一下，是助手又发了条消息过来。他拿起手机查看，顾夕以为他是在看时间，有淡淡的失落自心底爬上来。
她撇了下嘴角，在他开口拒绝之前率先出声：“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末了，还又加了句解释：“往前再走一走，就很好打车了。”
好像所有的女孩子都会这样，在对方拒绝之前自己率先给自己解围，这样就能保护好自以为是的自尊，对方就不会看出自己的困窘。
谁知，迟宥鸣开口，却不是拒绝：“走吧，上车。”
说完，他也没等她，率先向驾驶座走去。
顾夕抬手扫了扫鼻子，先是有些懵，又有些无奈，这人怎么总是不按剧本出牌呢！
万里桥离中心医院确实不远，现在也不是早高峰，道路很通畅。迟宥鸣对路线不熟很熟悉，开了车载导航。
顾夕坐在副驾驶上呆呆地出神，眼下纪媛媛醒来了，李彦他们肯定是关注纪媛媛绑架她这个案件本身，而她最关心的却是纪媛媛究竟为什么会知道她有复制感情的能力。小时候最沉迷热血动漫的时候，她甚至认为自己是被上帝选中的幸运儿，待她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被选派去拯救宇宙。可惜越来越长大，她发现自己的这种能力除了让她一眼就知道班里谁暗恋谁以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
甚至现在，还威胁到了她的性命。
她不知道如果被大家知道她有这种能力后会怎样，总之肯定不会太好。她现在只想照顾好自己和妈妈，平平淡淡的生活。然而几天前的那场绑架，却好像又在告诉她，有些事情已经在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而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去医院见到纪媛媛，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迟宥鸣向来话少，顾夕又心事重重，一时之间车里只有导航里机械的女声在重复着刻板的话。
等红灯的时候，后面一前一后赶上来两辆机车停在旁边，两人似乎也并不认识，隔着车窗顾夕他们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看见二人抓紧红灯最后倒数的几秒钟互换了微信。
绿灯亮，发动机声乍起，一个直行，一个右转。
顾夕觉得挺有意思的，书上说，两个人相遇的机会是七十亿分之一，都是缘分。那么就应该抓住缘分，留个联系方式好像就是对这场相遇的见证。
这么想想也挺浪漫的。
想着想着，就不由得笑出了声。
迟宥鸣闻声偏头看她，问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她连忙摇头。
迟宥鸣也没继续追问，反而想起什么似的，问她：“昨天晚上你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什么消息？抱歉，当时我已经睡着了。”
顾夕这才想起来那条被她撤回的“晚安”。
总不能说是半夜因为他的那次情景模拟而一直想到他，还盯着他的微信界面看了好久，最后半夜三点多不合时宜地发了一句晚安吧。
她不太自然地偏过头，用小拇指将垂到眼前的头发别到耳后，扯了个谎：“我昨天针对你提出的关于本子里逻辑不通顺的地方进行了修改，想问问你的意见。”
“哦。”他信了：“抱歉，下次我一定会及时回复消息的。”
明明是她撤回了消息，他却在说抱歉，这个人真是时刻谨遵社交礼仪，刻板得过分。
中心医院很快就到了，根据李彦给的信息，顾夕和迟宥鸣很快就到了纪媛媛病房所在的楼层。
病房外，李彦和三位同事站在那儿正在说着什么，他们都穿着警服，引得路过的患者和家属频频侧目，甚至离他们近些的时候都不敢大声喧哗。
可能是情况并不容乐观，李彦表情很严肃，甚至都没有好奇为什么顾夕会和迟宥鸣一起过来。
“怎么样？问出什么来了吗？”
李彦摇头，眉头皱的老高：“没有，她虽然醒了但是怎么都不肯开口说话。”
“我可以去和她谈谈吗？”顾夕问。
“可以，但是要快些，按照程序你不能见她。”李彦一边说，一边带着她推开病房门，末了再次询问她：“真的不需要我们进去一个人保护你吗？”
顾夕摇头，现在纪媛媛躺在病床上并不能对她构成威胁，况且她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和纪媛媛的谈话内容。
李彦点头，退了出去。
纪媛媛家世殷实，自己本身也有一份高薪体面的工作，此时住院，家里给安排了Vip单人病房。病房里很干净整洁，床头放了两束花，花香味儿甚至盖过了无处不在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躺在床上，身边好几台监测身体的机器嘀嘀嘀作响。
顾夕缓缓靠近病床，纪媛媛睁着眼，眼睛直直瞪着天花板，空洞失神。顾夕尝试着和她沟通，奈何无论她说什么，纪媛媛始终一动不动。
又过了几分钟，李彦敲了敲门催促。
眼见果然什么都问不出来，顾夕转身准备出去。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左手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拽住，纪媛媛喑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们都是复制品，都是假的，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