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服私访去了？”来俊臣问着身边的朱南山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擅自决定？”
“如果大人知道了，必定会让侍卫跟随，陛下的意图也就达不到了。”
“陛下身边无人看护，刺客来袭只怕凶多吉少，你快点带人去找到陛下，暗中保护她，都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来俊臣扶额叹道，“别让她发现你们在跟着。”
“是。”
等朱南山走后，来俊臣松松筋骨，揉揉肩。
“那个小女孩，已经成长到这样了吗？就再陪她走一阵吧。”
*
武则天上次不以皇帝的身份出皇宫已经是二十年前了吧，那次是以皇后的身份，所以，其实真正要说以更亲民的身份来到这里，也是少女时期的事了，所以这次微服私访，难免会有少女回春的感觉。
“这位姑娘要不要试试我们这款熏香？我们用了西域进口的植物为底加上昆仑山取来的纯净冰水制成······”
后面的话武则天基本就没在听了，因为肯定都是夸大其词。
立锥之地，却能进购西域香料，取得昆仑山的雪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就算民间有这样的富商，也全都在官府监管之下，名单武则天都熟记于心，不可能不知道。
虽然这商贩吹得离谱，但是这家店的生意也不错，帐簿上井然有序的字迹，间隔有致，带有点楷书笔法，看来老板也是有点文化的人，聪明人都喜欢经商。
这次难得出门，也是调查民意的最好机会。
武则天拾起一个香囊观察其外，用手扇来一点香味，道：“香草很不错，鲜有杂质，但是应该是保管不当，导致有点受潮，我知道南市另一家杨氏老店应该能帮你解决这些问题——”
香囊被商贩夺回来，道：“要买就买，不买就走，别说些有的没的！”
武则天龙颜大怒，好心给他提建议却不受待见，正要发作拿他治罪，一双温和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她转头看去，是狄仁杰。
“不好意思，老徐，我姐姐从老家才来，不知道内情，还请见谅。”
“哼，好吧，既然是狄大人亲戚。对不起，妹子，是我失礼了。你既然这么懂香品，这个就送你了。”
“不可，老徐。”狄仁杰惊慌道。
“你为我们办了那么多事却一直不收我们东西，我们也很过意不去，送大人姐姐一包香囊不成敬意。”
狄仁杰还要推托，武则天却直接接过来道：“谢谢徐大哥好意。”
“嗯，两位慢走。”
离开香品店，两人来到小巷子里，狄仁杰单膝跪道：“陛下出城，可是有什么要事？臣愿为陛下分忧。”
“是想早点把朕送回去吧？”
“陛下不宜到闹市来，若有刺客，臣恐不能顾及陛下与百姓。”
“朕这次出门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出来找个人，顺便看看现在的百姓都喜欢做些什么。”
“那还请让陛下准许臣相伴左右。”
“为了防止刚才的局面，你就给朕当向导吧。”
“是。”狄仁杰担心武则天有什么密谋，会加强酷吏恐怖统治程度，再加上现在言论较为自由，议论武则天执政的人也不在少数，怕他们被武则天下狱治罪，必须时刻监视着她。
“走吧。”武则天拉着狄仁杰再次回到街头上。
“现在，跟朕说说，为何刚才的店家对朕不友好？”
“啊，那是因为陛下提到了杨家店，他们两家有过节，对对方都恨之入骨，想要他们两家做交易，怕是比登天还难。”
“嗯，朕明白了，看来朕——我连洛阳百姓的民情都无法处理好，谈何治理天下。”
“臣——我也有话想问，嗯——”
“怎么，你给我加的身份就不好意思说出口啦？”武则天笑道。
“姐姐，为何要收下他给的香囊，受贿可是违法的。”
“怀英，受贿、腐化也是国家治理的一部分，无欲无求的臣子会让君王苦恼，奖赏制度就这么形同虚设，同样，如果君王无欲无求，圣人一般为人们办事，那么人民就得不到他们想要的，而是君王想要给他们的。所以，受贿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是受贿后去做不法勾当，这都是在允许范围内的。”
狄仁杰默然，自己是不会受贿的，永远也不会，为何要受贿才能人民，他也不明白，他的心不允许这么做，所以他和武则天注定是两路人，狄仁杰希望，将来自己的理念能胜过武则天的，共创一个新的盛世。
*
另一边，朱南山等人看到狄仁杰和武则天在一起，也只是远远跟随。
“有狄仁杰在，应该用不到我们了吧。”
“不行，来大人没让我们走，我们就要继续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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