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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即将消失在天空中,昏黄的光芒仍铺在整个战场上。赵云依然在那里策马狂奔,但他已经快没提枪的力气了。
“哇——”怀中的刘禅再次哭喊起来。
“少主,马上就到主公身边了——那是翼德将军吗?”赵云又一次奋力策马向前,幸得这是一匹宝马,耐力惊人。
“赵云?你回来了?”张飞向前,横矛拦住,没见到糜夫人和刘禅,连张飞也面露惊慌之色,“这是什么情况?嫂嫂和公子呢?”
“我没能保护主母,少主也被曹军用邪术变为了婴儿。是我没用。”赵云几乎要跌下马来了。
张飞收起矛,赶紧扶住赵云道:“子龙,你先去找大哥,我来断后。”
“可是,翼德,曹军······”
“相信你三哥我就行了。”
*
曹操大军来到桥前。
“怎么不走了?”张辽上前问于禁。
“桥上有人······”于禁指着桥上横矛立马的张飞道。
可恶,被赵云消耗了太多体力了,凭我们两个,是可以逼退张飞的。张辽心里想到。
“文远,文则,怎么回事?”曹操、曹丕等人驱马向前。
张辽、于禁道:“大王,有人拦住去路。”
“谁啊,敢阻拦孤的······”曹操只是和他对视一眼,背上竟冷汗直冒,同时勾起了一段往事。当初和刘备煮酒论英雄时,手舞蛇矛杀进庭院,张口一声犹如雷震连刘备的筷子都吓掉了,要不是许褚拦住,下一秒就会冲到曹操面前,一个蛇矛穿插过他的胸膛。
“云长曾经说过,张翼德于万军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汉中之战足见其智勇,谁可去敌?”
诸员曹将皆面面相觑,方才为了围堵赵云已经用尽了力气,眼下张飞精神十足,谁上都难以活着回来。
“父亲,如不然,让儿臣去。”曹丕突然道。
“公子,不可以。”一旁的郭女王道。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曹丕粗暴地对郭女王道。
“——是,公子。”
“丕儿,你不准去。张绣何在!”张绣一直作为曹丕的护卫,没有同赵云交战,现在是曹操众将军中状态最好的一个。
“是。”张绣挺枪应声出马,可在这时,桥上的张飞扯开嗓门吼道——
“还没决定好谁来送死吗?谁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这一声下去,诸将的马无不吓得掀起前蹄,马术好的尚能勒住,有的却跌下马去;士兵更是如同黑色潮水化为死水般倒下,丢盔弃戈者不计其数。
“稳住!”曹操好不容易牵住绝影,“张飞只有一个人,张绣,给我拿下他!”
“是,大王!”张绣正要上前,只见张飞身后的树林隐约有滚滚烟尘。
“等下,张绣!”曹操立马喊道。
见了这样,张飞不由得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扭扭捏捏,却是何故?难不成,你们百万曹军还怕我一个杀猪的不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是,全军给孤结阵!一起上,拿下张飞!”曹操挥剑道。
“我看谁敢来!”张飞抡转蛇矛,横扫一击,竟把吹过的风划成两段,一段风锋拂到曹操耳边,削落鬓发几缕。
下一刻曹操的马发疯般扭头冲向后方,身后的曹军被冲倒在地,其他曹军赶紧避让曹操,据在军中的士卒回忆,那时的曹操跟失了魂一般惊慌失措。
“父亲!”“大王!”众人赶忙去追曹操。张辽、于禁最后和张飞对视片刻,亦去追曹操了。方才百万大军包围的长坂坡,顷刻间,只留张飞一人,豪爽的笑声回荡在曹军每个人的耳边。
这时黄月英等人手持连弩而来,他们马的尾巴上都绑着一截断木,方才的烟尘便是用这个弄出来了都。
“张将军,没事吧。”
“没事,军师夫人,这百万曹军不过是一群胆小如鼠的家伙。”
“我们快把桥拆了,去和主公汇合吧。”
“好。”
*
江夏。
刘琦面对着诸葛亮和关羽,无奈道:“当初叔父进益州,抛下我一个人在这孤城中,于外南有孙权要防,于内又要受后母蔡氏与弟弟刘琮的排挤。三年了,先生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吗?与其帮叔父与曹操抗衡这种以卵击石的做法,我不如投靠曹操,继续当这个江夏太守!”
“刘琦公子,我劝你再好好想想。”诸葛亮刚发话,关羽就将刀往地板上一插,一条青龙瞬间扫开刘琦身边的侍卫,随即破檐而出。关羽立即将刘琦挟持住。“公子,得罪了。”
刘琦面色惨白,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浑身不住地颤抖。
诸葛亮高声对刘琦说道:“我主麾下最强之将在此,今天这兵,你借不借,我都要带走。投降曹操?公子可是不知投降曹操的蔡夫人和刘琮的下场吗?”
“先生······我明白了,我愿意借兵,请先生不要伤害我······”
关羽这才放开刘琦,道:“放心吧,公子,军师是不会伤害你的。”
诸葛亮又说道:“当初主公要去西川,是念在平日交情想让你当荆州之主才留你在江夏的。我和主公说过你并不是个立业之主,是在我的再三劝谏下,他才打消这个念头的,便与刘琮立下血誓,永不回刘琮所统辖的荆州,但不得伤害你,幸好当年我又提出了这点啊。也许这些事当初就该告诉你的,而不该瞒着你。对不住了,公子,这三年辛苦你了。”
*
刘备看着孙乾、伊籍带走最后一批百姓前往渡口,糜氏兄弟、简雍和陈到仍守在他身边。
“宪和,这一路上,百姓······”刘备问道。
“不到出城的四成,有些是被曹操带回荆州各郡城,不过和曹军抗争而死的更多。”简雍道。
“如果不是我要带他们走,也许他们还能活下去。让他们跟着我背井离乡,结果最后死于荒野。”刘备擦掉刚出来的那滴眼泪,这一次他把伤心全挤回心里,对抗曹操的霸道,用眼泪可不管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有更强大,才能保护那个仁德之世的理想,“等到达江夏,我要祭奠死去的百姓。”
“是,主公。”
“主公,是子龙!”陈到道,“不过,只有他一人······”
“什么,难道夫人和阿斗都······”
赵云快马来到刘备面前,滚鞍下马,双手将怀中的婴儿奉上,边喘着粗气边向刘备道:“主公,末将无能,未能救出主母,主母在长坂坡投井自尽,少主也被敌军用邪术变成了婴儿。末将有负主公重托,云该死,请主公责罚!”
众人皆是无言,刘备下马接过还在哭闹的刘禅,不禁眉头一皱。
“同样十八岁!曹丕倒是能攻下邺城,你却没有显出一点才能,反而中了敌人诡计!为了救你,一路上不知道牺牲了多少百姓和士兵!几损我一员大将!”言讫,刘备将刘禅扔到地上。众人皆是一惊,赵云连忙将刘禅抱起。
无由抚慰忠臣意,故把亲儿掷马前。 ——罗贯中
“主公,皆是云之过失!少主也是遭敌军奸计所害啊,要罚,云一人足矣。”赵云再拜道。
眼前的这个男人,与自己不过萍水之交,自幽州不离不弃,屡次不惜舍命相救,从未索取过任何东西。
刘备扶起赵云道:“我与君自患难之时相识,十多年间四处奔波。好不容易有了益州,子龙你又拒绝了我给你的财物、良田、宅邸,全给了百姓和部下,未有片刻休息便攻打汉中去了,此刻又随我来此荒野,救我儿子于危难,我,我能用什么报答你!子龙!”
赵云道:“主公,能一生侍奉主公,见证主公理想实现,云死而无憾。”
“不准说死!我是不会允许你死的!”
“是!主公!”
这时张飞、黄月英等人赶来。“大哥,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威风!”张飞上来就说,“曹操百万大军,被我一句话就全吓跑了!我把桥也拆了,他们一时半会是赶不上来啊。哈哈哈!”
刘备摇了摇头道:“翼德,你虽说会用计谋,但这些小事还是欠了考虑。你把桥拆了,就是在告诉曹操我们怕他。他有百万大军,造出更多桥也不在话下。”
“这······大哥,这怎么办?”
“百姓已经到了江边避难,我们也快跟去,希望军师和云长能早些赶到。”
*
当晚,曹军的火把把天都照亮了,百万大军将刘备一行及百姓围堵在渡口处。张绣、许褚、于禁、曹纯、曹休督率着军队,曹操则和夏侯惇、曹仁在高处看着(别问我为什么哪都有高地)。许褚战住张飞,赵云抵住曹休与曹纯二人,张星彩头和臂上皆裹着绷带同黄月英一同保护刘禅,四个文官及其部下保护百姓,刘备则被于禁军队围住,手持雌雄双股剑与陈到背靠背而站。
“张飞,刚才是孤的马怕了,有本事你就再来杀孤一次啊,哈哈哈哈哈哈!”曹操在高地上说道。
张飞完全不搭理他,因为眼前的敌人,实力可不容小觑。“还认得我吗?张飞?”
“腰大十围的胖子怎么记不得?当初就是你挡住我杀曹贼的!听说你和马超打了个平手,我把你打败了,那不就是证明我比他还强了吗!啊呀呀呀呀!”
另一边。“主公还记得上次我们这样站着是什么时候吗?”
“叔至已经开始回忆人生了吗?”刘备看着四文官拼了命地抵挡曹军保护百姓,也不禁叹口气,“是在徐州突围的时候吧,那次也是曹操把我们围住了,真是讽刺啊。”可怜还有追随我的百姓,竟要死于此地;可惜夫人、阿斗与那么多百姓士兵的仇还没能报;可恨我是这么弱小,仁德之世,终是一场虚妄啊——“不甘心啊······”
在曹军占据绝对上风之时,一阵强风吹过,将所有火把吹灭,四下顿时陷入黑暗,为防止误伤友军,所有人都停下攻击。
“快重新点燃火把!”黑暗中夏侯惇喊道。不过几个士兵刚点好,就又被吹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曹操看向远方,有数百艘船正驶向渡口,“是诸葛村夫!”
乌云散去,月光照在曹操的脸上。曹操霎时感到一股冷气扑在脸上,一股熟悉而又刺骨的杀气。他抬头一看,只见一红脸长髯的大汉骑赤兔、舞大刀、应月光而来,曹操深深知道,凡被那双丹凤眼顶住的猎物,没有活下来的。
“世间能挥舞这把刀的只有我一人,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土鸡瓦犬怎么挡住孟章神君的天威!青龙,降世!”关羽腾身从赤兔马上跳到空中,身后神光四射,青龙自光中飞出,张开大口,挥舞爪牙,龙吟响彻整个战场,关羽与青龙并肩直冲曹操而来。
随即一声大吼震撼三军——
“关云长在此!”
曹操还没反应过来,关羽刀已劈至眼前,说时迟,那时快,曹仁赶紧举盾挡住那足以开山的一击。
“元让快带大王走。”
“子孝,多加小心。”随即夏侯惇下令道:“所有人掩护大王撤退!”
曹操调头开始撤退,极度懊恼,明明就差一点,一点了!马上就能抓住刘备了!可这时不走,极有可能得不偿失,其他将军们还有司马懿他们都在后方扎营休息,来不及支援了。
“诸葛亮,明明跟着孤,你才能真正地发挥所有啊,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