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布兄弟，”秦末汉初的游侠也是地主的朱家喝着茶看着坐在一旁烹饪的季布，“凭你的本事，在秦军中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再说不好，也能当个将军，为何要来我这里当个厨子？”
“秦国虽强，难逃颓势，帝国内部分裂，终会衰落。”季布将做好的水煮鱼放在朱家面前，“而我，希望能够亲眼见到它的灭亡。”
“这片土地历来最大的帝国，怎么可能轻易灭亡。”
“这也说不准，毕竟有那么多偶然性，不是吗？”
“哈，你遇到我，也是偶然啊。”
*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随着一声高呼，各地农名起义奋起，共同兵向暴秦。
“你不插一手吗？”季布问朱家。
“不会，这么可怕的暴乱我怎么会参加？独善其身便是我的夙愿了。”朱家拿起一封信给季布，“不过，你应该参加。”
“哦？这是？”
“你不是想见证帝国的灭亡吗？不如亲自动手推它到坟墓里去。这是我的人找遍天下，最有可能推翻暴秦之人，也是你们楚国昔日的名门，项氏家族。”
“我走了，谁给你做饭？”
“我会找另一个厨子的，不过，我会等着你回来的再给我做饭的。”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季布前去见的人正是项梁，不过嘛，对于项梁，他很失望。项梁可以说是员优秀的战将，而非领袖。让季布留在楚军不走的，是项梁的侄子，楚军的少将军。
“根本不需要再多的将军了，我一人足以抵挡千军万马！”项羽对着龙且自夸道。
“羽子，打仗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怎么不是了？打仗要的就是气势，一个人杀出千军万马的气势，也能打赢。”
“唉，也不是没道理，但是有谁能做到呢？”
季布观察后心里想到：他，就能做到。
“少将军，在下季布，原为少将军效力。”
“？”
“你不是叔父的客人吗？”
“但是我更愿意投效少将军的麾下！请少将军成全！”
项羽思索片刻，笑道：“有了！既然我这里已经有四个人了，不如再找一人，凑齐五大将！”
季布伸出小指，对着项羽。
“这是什么？”
“拉勾，我许诺将为少将军马首是瞻，荡平天下。”
“羽子，季布此人信誉被世人高度赞扬，人言‘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他若真的诚心效忠你，他的诺言就是最有力的保障。”
“这样啊。其实，我不需要你的诺言，如果我们之间需要这东西才能维系的话，那么季先生还是另投高明吧。”
季布稽首道：“在下游历三山五岳，竟第一次有人拒绝我的诺言，少将军，在下一定会为少将军尽力的。”
*
汉军从四面八方袭来，季布杀得只剩自己一人，他四处寻找项羽的消息，最后得到了垓下的结局。
“项王！末将这就来陪你！”
一人拦下要自刎的季布。“季布兄弟，现在还不是死去的时候。”
“什么？”
“钟离眛死了，周殷也死于楚兵的报复，英布被刘邦杀了。你们楚国只剩下你一人了。”
“什么？”
“现在能代表楚国，保护楚国的只有你了。”
这份职责，带着屈辱，更是沉重，季布怎么能忍受？
“要我为汉庭效力？”
“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楚国，不会在汉的时代消失。夏侯婴那边我已经交谈过了，他愿意不计前嫌任用你，甚至让你在朝堂里为官。”
季布摇摇头道：“能让我回到楚地就行了。”
“现在作为败者，你没得选。”
*
在朱家与汉朝的斡旋下，季布得到了赦免。一开始季布一言不发，空吃俸禄。直到有一次，冒顿写信侮辱吕后，吕后商议征讨匈奴。
樊哙大言不惭，道：“臣愿意率领十万大军，剿灭匈奴。”
“季布，给我三万楚军，我再和刘邦决一死战！”那是项羽对季布说得最后一句话。
秦二世而亡，嬴政以及他们秦国几代人的辛劳全都灰飞烟灭；这个新时代就这么自取灭亡，那么项羽的努力，楚汉之战，又有什么意义？
“樊哙，你是想死吗？”季布第一次出面议事。
“嗯？楚将？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脑袋可以砍下来了。当初，先帝数倍于匈奴的兵力，只落得个白登之围的下场，当初你没在军中吗？再者，前朝就是对匈奴用兵，陷入战争泥沼，才有陈胜吴广的起义，樊哙，你若只是鲁莽，尚可原谅你，若是阿谀奉承，为了从战争中捞到好处，我可不会放过你。”
樊哙这样刚猛的勇士就这样被季布镇住，吕后也因此无意出兵，不过——
“季布是吧？当初就是你把我和先帝打得分隔两地是吧？”
“太后若想治罪，臣甘愿领罚。”
“不，既然出不了兵，就在语言上回击。你口才不错，给我写封信，把他匈奴十八代祖宗骂完。”
季布道：“太后，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
“我们对匈奴，要整备数年才有一次进攻的机会，而匈奴对我们，不需要准备，他们会掠夺他们需要的物资，吃亏，必定是我们。此时写信激怒冒顿，于大汉不利。再者，匈奴人对他祖宗十八代没什么感情，骂了也没用。”
吕后开始赏识这位昔日的敌人了。
“之前以为你只是打仗猛，没想到脑子也挺好使的。”
“臣不敢当。臣认为，现在与匈奴应当采取和为主，抵为副的策略，待几代后时机成熟，就能一举剿灭匈奴。”
吕后托腮叹道：“这得是几代人之后呢？”
“依臣之见，百年必成。”
“哼，想要什么赏赐？”
“朝中都是昔日的敌人，臣惶恐，请太后将臣调去河东，臣会为汉朝治理一方土地。”
“唉，那我也不强求你了，只是，若想造反，我定会取你项上人头的。”
“太后的话，还是那么刺耳。太后放心，我季布，一诺千金，绝不谋反。”季布伸出小指，与吕雉拉勾成约。
到了汉文帝时候，季布仍是河东郡守，汉文帝想要他入朝为官，被其拒绝。
“只有这片河东郡，已经足够了。”
在季布将死的前几天，有一个年轻人前来拜访他。
“老先生您好，在下司马迁，有事情想请教老先生。”
“啊！坐，坐，啊，你想从哪听起？”
“希望老先生从最开始讲起。”
“嗯，那可能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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