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换上让我看看。”回到客栈，黎士滇把衣服扔到杨慎怀里催促道。
“我总觉得你是在坑我。”杨慎抱着衣服说。
“怎么会，再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锦苍，不说出去谁会知道，快去快去。”黎士滇把杨慎推回自己的房间。
杨慎心不甘情不愿，关上房门，犹豫着还是把衣服换上了。
门再次打开，黎士滇仿佛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翩翩白衣似乎将整个房间都映亮了，光芒中那个人抬袖遮了半张脸，眼神中晃动的是对不熟悉的紧张。
黎士滇的嘴角在不经意间翘上了一点。
“干嘛遮着脸，看起来很好看啊。”黎士滇走进去。
“有吗？”杨慎的粗嗓门子一开口，气氛就跑得差不多了。她十分僵硬地张开手臂转了转，摆弄着衣袖总有种别扭的感觉。
而且看起来异常臃肿。
“你是不是没穿过这种衣服不知道怎么穿？怎么穿得这么奇怪……”黎士滇上下打量了一下，从她没整理好的衣领处，发现了里面红色的领口。
黎士滇揪出来一点：“这是什么？”
“哇你干嘛！”杨慎瞬间闪到一边，“男女授受不亲啊！”
“等下你不会是……”黎士滇脑子里灯泡一亮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你该不会里面还穿着衣服吧？”
“是啊。”杨慎坦然承认，还扒开胸前的衣领露给黎士滇看。
黎士滇满头黑线，心说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别做出这样的动作……
果然人的气质是有限的，并不能单靠一件衣服改变。
他刚想让杨慎把衣服换下来，杨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翘起兰花指露出一个十分做作的妩媚表情，捏着嗓子叫了声：“王爷，我美吗？”
杨慎低头抬眼，还呼扇呼扇地冲黎士滇放电。
黎士滇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你要干嘛？”黎士滇甚至拉紧了衣服怀疑杨慎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不是你说，人家换了衣服一定是个小美女吗？”杨慎依旧捏着嗓子眨巴眼睛说话。
“我不是我没有我错了我撤回。”黎士滇吓得直摇头。
“噗……”杨慎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这回你知道了吧，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女人的。”杨慎边说边脱掉了衣服，扔在床上。
这句话，黎士滇怎么听都觉得杨慎是在黑自己。
“看来还是我想得太美好了。那件衣服你要是不喜欢，就随便你怎么处理吧。”
“能退吗？”杨慎问。
黎士滇想了想：“没这个必要吧。”
“感觉有点白瞎。”杨慎道。
黎士滇回房之后，杨慎随手把这件衣服放在了一边。可是左看右看，别说黎士滇，杨慎自己也有些好奇。
自己作为一个不太正宗的女孩子，为什么穿上衣服和别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连灵清那个男人都比她美。
杨慎心里不服气，这一次脱了衣服，认认真真把那件白纱裙穿好。
在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模样，杨慎忽然发现，自己长这么大都没好好照过镜子。对于自己的长相与身材，以前没有注意过，甚至都没什么概念。
杨慎坐下来，仔细凝望着镜中自己的脸。
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和老爹很像，黑洞洞的，有一点点凶。但因为眼睛更圆一些，看起来，又不像老爹有那么重的杀气。
她记得大姐二姐的眉毛都是细长弯弯的，柳叶一般柔软好看。自己的眉毛有些粗，有些杂乱，杨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
脸型和嘴唇和二姐特别像，杨慎记得老爹说过，她和二姐的嘴都特别像她们的娘。杨慎没有见过自己的娘，家里连娘的画像都没有，她就只能在脑海中，描绘出一个有着和二姐相似唇形的女人。
今天看了镜子杨慎才觉得，原来娘大概也是长这个模样的。
静静坐了一会儿，心里飞动着许多往日没有过的思绪。平常她只会想一些吃什么揍谁有啥好玩的这样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些心思是不是女孩子特有的。
镜中人的模样，看得久了，反而有点不认识了。杨慎头上还扎着高高的辫子，头皮扯得紧绷，但看上去，也有些女孩的模样。
她抬手，摘下发带。
漆黑的秀发瞬间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在肩上背上铺陈开。
杨慎将头发理顺，想绑个女子的发髻，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那些发髻看起来很好看，可是轮到自己摆弄，杨慎怎么也扎不起来。
二姐……二姐平时怎么弄的……
杨慎纠结着眉眼回忆，忽然想起二姐的头发好像都是家里丫鬟给梳的。
“怪不得，原来是我没有丫鬟。”杨慎想到了重点，可是现在身边依然没有丫鬟在。
“要不……问问老七会不会吧。”
杨慎去敲黎士滇的房门，黎士滇一开门，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站在门前盯着他看，给黎士滇吓愣了一瞬。
这要是晚上，黎士滇料想自己能一巴掌乎她脸上反手关门。
“你干嘛？吓唬人的时间选错了吧？”
“吓你个鬼啊！说正经的老七，你会不会扎头发？”杨慎问。
“扎头发？”黎士滇不知道她这冒出的又是什么点子。
“我发现吧，我不会扎女人的头发，你会不会？”
“你竟然要扎女人的发髻……”黎士滇露出受到惊吓的表情，“进来吧。”
“哇？你真会啊？是不是男人啊你？”杨慎语气中带着兴奋，听得黎士滇满头问号。
“我会扎头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黎衿笑得时候，都是我给她梳头的。”黎士滇道。
“你这么一说我二姐小时候也给我梳过诶……”杨慎忽然想起，“小时候我二姐非要给我扎辫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是女孩呢，觉得丑死了，就在院子里跑，我二姐就握着梳子在后面追我哈哈哈哈，她跑不过我！”
“是是是，整个昌黎国都没几个能跑过你的。别笑了坐好，不要乱动啊，不然弄疼了我可不管。”黎士滇按住她的肩膀，调整好桌子上铜镜的角度。
这个角度刚好能让黎士滇看到杨慎的脸，他发现，能改变一个人样貌的不只是穿着，头发也是其中一环。这一刻的杨慎，头发软软地吹在脸旁，她的气场便没有了平时的那股子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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