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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能得意很久。
九王爷的勾引成功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很快杨家军赶到，几乎转眼间便将乌兰格为首的刺杀者压制了。
但除了那三名舞女之外，后续也有过不少人也去追杀黎士涣了，但都仿佛没了行踪，再没回来。
当杨家军沿路找过去时，终于发现了站在尸体中央，身上插着三支细剑的老将军。
老将军双目紧闭，面容庄严。此时他不再像是个人，而像个守护在皇宫之中的神像。
沿路的人都被他拦截，没有一个能活着从他身边走过。
“老将军！老将军！”士兵们看到这一幕先是震撼，而后蜂拥着跑到杨淮训身旁，扶着他躺下。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杨淮训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仿佛乌云之上，一束天光划开了天空。他的胸口起起伏伏，喉咙中哽咽着，好半天，才咳出一口血来。
“老将军，九王爷没事，皇上也没事！”有士兵跟随多年，从老将军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担忧。
杨淮训说不出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而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老将军！老将军！”
呼喊声越发多，越发强烈，杨淮训却觉得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这场刺杀很快就被平息了，事后江晚凉被急召入宫给皇上解毒，大臣和妃嫔们也有许多中毒的症状。
这毒是在空中扩散的，第一场的《万众倾倒》，便在舞蹈时将毒粉散了出去。宴会开始之前，西侯国借着叙旧和其他一些名义与大臣们及公主妃嫔接近，也趁机散布了许多毒粉。而后西侯国藩王沙摩柯吹奏竹笛时，通过乐声催发了毒素，才会同时让那么多人中毒。
江晚凉用了两天时间分析了中毒过程兵研制出了解毒药，幸好有九王爷事先准备了缓解毒素的药，才给他争取了时间。
这两天，整个王城都隐藏着一股阴霾。皇宫中死伤上百人，大多都是侍卫宫人。受伤中毒以及受到惊吓的大臣们都在家里闭门不出，宫里的妃嫔们也把太医院忙了个脚不沾地。
乌兰格和刺客们全部被软禁了起来，黎士涣没有将他们关入牢中，还派人看着，不许他们死了。他要知道，西侯国弄这样一出刺杀的理由是什么。
九王爷和大理寺共同负责审讯这些人。有了之前黎士滇留下的提醒，九王爷先让人收了他们身上除了衣服之外的所有东西，为了防止牙齿中藏毒，还扒着嘴给他们强行刷了遍牙。
事后乌兰格用凶狠的眼光瞪着九王爷，九王爷给他刷牙时下手出奇的狠，牙龈都捅破了弄得他满口血腥味。
“黎士潇，本帅记住你了！你最好别让我出去，不然我一定把你们都杀了！”
九王爷黎士潇坐在乌兰格对面漫不经心，乌兰格被绑在椅子上除了眼睛和嘴，连手指都不能动。
“嗯好，都杀了。”九王爷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又挖了挖鼻孔，还把挖出来的一块鼻屎弹到了乌兰格胸前的衣服上。“啊你说啥？”
乌兰格气得大脸通红。
“说吧，你的那个脑残国王咋想的，让我们这些聪明人了解了解。”九王爷道。
“哼，凭你们这些莽夫的智商，根本理解不了我们国王伟大的计划！”乌兰格道。
“那你说说，也让本王长长见识。”
“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的！”乌兰格别过头去不看他。
“嗯。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我就要帮你去去。”九王爷站起身，走到墙边打开了一个大木箱子。乌兰格的视线跟着他，却看不见木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九王爷在箱子里摆弄了一阵，只听得一些乒零乓啷的声音。好半天，九王爷从里面端着一个大钳子出来。
他让人扒开乌兰格的嘴，两只粗的大钳子夹住乌兰格的两颗大门牙，生硬地往外拔。
乌兰格疼得呜呜地叫，然而嘴被人死死扒开，怎么也合不上。口中分泌的唾液流进喉咙呛了嗓子，乌兰格痛苦地咳嗽，眼眶里都是眼泪，眼珠子也要瞪出来了。
除了喉咙处的疼痛，更痛的是门牙。
好好的牙齿被人活生生地晃动到松，连着肉连着筋，生拉硬拽，这谁顶得住啊。
而那个给他拔牙的九王爷不仅不觉得这一幕血腥残忍，还开心地大笑起来。
“本王要去去你的骨气，就从你的门牙开始！你一天不说，我就一天拔掉你一颗牙齿！”
乌兰格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九王爷蹂躏着自己。这必死还难受的折磨，让他心中充满了憎恨。
……
江晚凉这两天一点觉都没睡。他在太医院帮忙，几乎把整个皇宫都跑了个遍。解毒药研制出来之后，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走路都站不稳了。
只是老将军，他救不回了。杨淮训的伤势太重，除了中毒之外，浑身上下数不清是伤口，光是血都要流干了。江晚凉能做的都做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将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似乎还有话没说出来。
江晚凉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许是想见女儿最后一面，可是他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他的脸上，有些解脱，似乎也有不舍和遗憾。
江晚凉无力地站在杨淮训床边，眉头深锁。身边的其他太医纷纷摇头，哀声一片。
老太医说剩下的交给他们忙，让江晚凉早点回去休息。江晚凉头中一片混沌，他也很想赶快躺下睡一觉，可是脑中又有一股意识，告诉他不能回家。
被召进宫时，江晚凉还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在家里养身体的杨怀伶也不知道。研制好了解毒药，江晚凉突然有些后悔，要怎么回去告诉杨怀伶这个噩耗。
他没有亲人，不知道失去亲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这些年行医以来，他见过许多顽疾痊愈后的欢欣，也见过无法医治病痛给人带来的绝望。
从前他都觉得，这些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医者，能救的人会尽全力，救不来的他只会觉得遗憾。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窒息似的难受。
也许是自己把老将军一家都当成了家人，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他很怕，那个老将军的血缘至亲知道了这些只会，会不会比他更难受。
毕竟病痛尚可全愈，唯有心疾难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