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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杨慎这一次出头，给杨家军争了不少脸，次日的武考结束后，榜上有名的考生都得了皇上御赐的军衔安排了兵营，许多落榜的考生则纷纷申请加入杨家军。
而武榜的排名虽然和杨慎的预计有些出入，但也相差无几。考官看的是综合成绩，比杨慎考虑的方面更加全面。
考试结束后，黎士滇来取了成绩就走了。武考的成绩当天就能出来，文考则要先由考官判卷，再交由都察院审核。
文考的判卷书房里，皮锦带着他的部下们将考卷最后检查了一遍。
“大人，这次不会出岔子了吧？”有人问到。
“放心。今年的卷子都已经替换好了，连笔迹都尽力模仿了考生的笔迹。只要这里没有人说出去，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皮锦挺着圆滚滚的肚皮，安慰了部下，也安慰了自己。
“有皮大人的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放心了放心了。”
众人立刻附和道。
黎士滇的人来取卷子，皮锦将试卷整齐包好，交到对方手上。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黎士滇和他的部下们把所有卷子都检查了一遍。
没什么问题。
只是有一张卷子里面有句诗，一直在黎士滇脑子里挥之不去。
寒窗十年皆言苦，
只为一朝换功名。
披星戴月看前路，
晓空之下是锦程。
很普通的一首诗。放在这众多考卷中，根本连亮点都没有。
可是，它总让黎士滇想到一些三年前的事。
三年前黎士涣刚继位不久，他也是刚刚上任都察院御史。朝中大臣多数都是前朝老臣，科举时因为黎士涣突然更改了一些政策，导致了替考之事的败露。
那时几乎所有罪名都指向皮锦，可黎士滇调查下来，最后的主谋却与皮锦毫无关系，是他部下的一名侍郎，名叫戴空。
披星戴月看前路，晓空之下是锦程。
黎士滇并不觉得这句诗只是个巧合。
而且看这位考生整张考卷的内容，他明明可以写得更好，何必用这样一首诗拉低自己的身价。
黎士滇决定亲自去找他问问。
高升客栈君子间，黎士滇找到了这个名叫戴陆的考生。
“你和戴空是什么关系？”关上客栈房门，黎士滇单刀直入地问。
“你是？”名叫戴陆的少年相貌文雅，看上去便是一副满腹诗书的样子。
“我是都察院御史黎士滇，也是七王爷。你的卷子里应该不止写了考试要求的内容吧？”
戴陆听后露出十分惊喜的神色：“你就是七王爷？不畏权贵正直清廉的七王爷？”
“没错。不畏权贵倒不至于，毕竟我已经很权贵了。正直嘛，倒是不错。”黎士滇很喜欢别人这样夸自己，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突然，戴陆掀动衣摆跪在黎士滇面前：“七王爷！我有冤要申！”
“你就不怕我是来除掉你的？”黎士滇愣了一下，问。
戴陆也愣住了，但转瞬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七王爷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不然就不会来找我了。”
“哦？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皮锦和他串通好的考官根本不会把我的卷子当回事！”戴陆十分坚信。
“好！”黎士滇双手将他扶起，一段长谈，听戴陆说了他的冤情。
戴陆的哥哥正是戴空，三年前因为贪污罪被革了职的吏部侍郎。那一年因为是黎士涣登基元年，所以没有处死戴空。他回家后不久就暴毙了，但他的冤情并没有因此被埋没，而是留在了一封遗书中。
遗书中记录了一切皮锦的罪证，当初这些罪证都被强安在了戴空身上，就因为戴空不愿意巴结皮锦，被皮锦当了替罪羊。
可那个时候，皮锦的拥护者众多，他没有能力给自己翻案。回到家乡后不久，皮锦担心总有一天戴空会报复回来，便安排了人将戴空杀死在家中，还伪造成了自杀的现场。
而今知道这些真相的，除了皮锦和他的同伙，就只剩看到了遗书的戴陆一人了。
戴陆便利用今年入京赶考的机会，打算揭穿皮锦。
而到了王城嘉康，戴陆才知道，他根本没有门路。他多方打听，才知道自己可以找七王爷，但他根本没有与七王爷接触的机会。
而替考的事今年也依旧存在，他和七王爷之间隔着一群收好处的帮人作弊的考官，思来想去，戴陆最终把希望放在了这个渺茫的赌注上。
他的卷子不被皮锦发现很容易，但要被有心之人发现就有些难了。
可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还好，我看到了。”黎士滇说。
“是。还好七王爷看到了，我这张卷子就没有白写！”戴陆眼含泪光，是能为哥哥伸冤的激动，也是为哥哥冤死而感到惋惜。
“你把证据交给我，你哥哥的冤情，我会帮你解决。”
黎士滇回去之后将这些证据整理好，打算次日早朝便交给皇上。可在晚上睡觉前，黎士滇满脑子都是这些事，突然想起戴陆说的话，今年依旧有替考的事发生。
那么只有三年前的证据就远远不够了。而且这些证据当初肯定被皮锦处理过了，未必真的有用。
另外，自己因为主观意识就相信了戴陆的话，太欠考虑了。这件事，还是要好好调查一下。
黎士滇突然翻身坐起，把考卷又重新看了一遍。
入考场之前的检查他是在场的，考生肯定没有问题。在这之上还有替考发生的话，那问题就会出在卷子上了。
“卷子上能做什么手脚？”黎士滇一遍翻看一遍嘀咕，同时仔细回味着戴陆说过的话。
他的哥哥是因为不愿意巴结皮锦而被陷害，也就是说，其他没事的人，都和皮锦有连带关系。若是监考的官员都和皮锦有关，那整个考试不就等于都被他们控制了。
细思极恐。
如果真是这样，调查下去会揪出来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那么简单了，甚至可能还会闹大。
整治贪官是必须的，但如果问题太过严重，很有可能会对朝廷的稳定造成影响。
此外……要拿掉一些人，必然就要准备好能够顶替上来的人。
黎士滇找到戴陆的卷子，抽出来放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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