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个女人，看不出来年纪大小，脸上用奇怪的油彩涂抹，盖掉所有本来的面目，她跪在地上，双手高举，整个身体倾向大殿，看着凯瑞十三的王座，在喊着一首嘶哑的歌曲：
“赞美你，啊，向着您惊人的上升！”
“您上升，照耀，令诸天向一旁滚动。”
“您是众神之王，万物之主，”
“我们自您而来，因您而成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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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拖得极长，长到扭曲，尖刀一般，要撕裂听者的耳朵。那女人高唱着歌曲，身后的女人也跟着歌唱，人人都跪倒在地上，双手跟着所谓的歌声在空中挥舞，抓狂，好像从黑漆漆的洞穴里，伸出无数的手，朝你探来。这幕诡异的场景让周围的卫兵都难以忍受，纷纷扭头，向后面退。
伊凡听说过，这本是蛾摩拉人为死者招魂所歌唱的歌曲。但是今天亲眼见到，却有一种脊梁骨发毛的感觉。
“陛下呦！您莫大的恩典！”
“陛下去了，太阳没了颜色！”
“太阳没了！我们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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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唱着唱着哭嚎起来，哭得撕心裂肺，泪哭干了，血都要喀出来。周边卫士抓武器的手，根根青茎暴起，脑子都要炸了。
“陛下！克里斯丁大人！”为首的一个文官和联队长见到伊凡来了，赶紧迎上去解释：“这些都是凯瑞十三世的妃子和婢女，女奴。”
“不是叫你们给她们财物，让她们回家吗？”克里斯丁刚凑上前，就被女人们身上反胃的味道给熏了回来。
“陛下！她们说要对凯瑞十三尽最后的忠诚，要为他殉葬。臣等要驱赶她们，一个个就要寻死，那边还刚刚撞晕了两个，我们没有办法，只好把她们这样看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伊凡根本不屑她们这种殉节的行为，在他的眼里这简直是愚蠢至极，幼稚得难以想象。
“你们都是凯瑞十三的妃子？”
“我们是陛下的女人，陛下去了，我们就是他的女鬼。”
“他很宠幸你们？”
“我们还没见过国王陛下，他就去了。”
“那凯瑞十三宠幸的妃子呢？”
“你们破宫那天，被陛下杀了。”
“他对你们很好？”
“可好了！我们能吃饭，能穿衣服，能向凯瑞陛下叩头跪拜，能够沐浴在陛下无上的荣光当中！这些都是陛下的恩典啊！”
“胡说八道！”伊凡被这种看似毫无逻辑，毫不讲道理的言论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那个死胖子以为他是谁？月神吗？造物主吗？”
“你是什么狗屁东西！竟敢侮辱我们无上的陛下！”一个中年的女人站起就骂。
“混账！这是子虚国王陛下”联队长怒喝道。
“好啊，原来是子虚那帮禽兽的头头，毒蛇的脑袋！”女人横着眼睛，并不在乎联队长的警告：“凯瑞十三陛下至高无上，凯瑞十三陛下无所不能。你们这群恶魔，告诉你们，凯瑞十三陛下永远不死！他会带着天上的神兵下来，收拾你们，你们这些侵略者！一定会毁灭在凯瑞十三陛下的剑下！”
“对！凯瑞十三陛下赐给我们嘴巴吃东西，赐给我们眼睛看世界，他一咳嗽就刮风，他以眨眼就下雨。月亮上的女神也没这么大本领，要跪在凯瑞十三陛下的面前，给他称臣，做他的妃子。”
“你们敢亵渎神灵！我看凯瑞十三忘记给你们一人一副脑子了！”克里斯丁无法容忍她们这种亵渎神灵的言语，拔出剑来抵着女人的胸口，周围的卫士也齐刷刷地放下长矛，明晃晃的枪头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女人们。
“陛下！我来啦！”
女人看着抵着胸前的剑，竟然扑了上去，克里斯丁反应不及，赶紧抽回来。女人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剑尖上的点点血迹，缓缓凝聚成血滴。
“杀人啦！”
“你们这帮魔头！屠夫！”
“要杀光我们的话！就来吧！”
“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女人们发起狂来，不要命地往士兵们的兵刃上扎。士兵们不敢动手，纷纷收起长矛死死挡住女人们雨点般的拳头。克里斯丁被突如其来的一切炸晕了脑袋，只好保护住伊凡。
伊凡看着这些发狂的家伙，怒目圆睁，他很明显的看得出，大家也都能看得出，克里斯丁的一剑，根本没有刺下去，根本不可能对她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但是在一个认定了的敌人，和认定了的模式面前，克里斯丁早已经杀了她数百次。
这样混乱的局面维持了大约三四秒，在一声沉重的闷响之后结束。
一个冲在最前的女人被钝器猛烈地一击，僵直着身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把她们赶出去！给她们自由！如果她们要为那个暴君殉葬就让她们去！如果她们要来毁灭这个国家就让她们来好了！”
伊凡愤怒地吼叫着，握住剑鞘的手掌青茎暴起，他的吼声让嘈杂的世界安静了下来。但是伊凡愤怒的表情之下带着他深深的恐惧，凯瑞家族数百年来用了一种可怕的统治方式，占领了蛾摩拉所有人民的精神，使他们在多么残暴的统治之下都死心塌地地中心凯瑞家族。伊凡感觉到凯瑞家族的厉鬼，正游荡在蛾摩拉城内，默默地带着笑窥伺着伊凡。
“大家都听好了！现在蛾摩拉的农田继续建造水利工程，自愿报名的，先赏肉汤一份，面包两个，以后工作报酬日结，包吃包住。”
一位年轻的文官在一堆食物和金钱面前宣读了子虚王国的命令，而站在他面前的则是数百蛾摩拉民众，他们几乎没穿什么衣服，胸前根根排骨，鳞次栉比；皮肤下面可以直接看到骨头的凸起处；有很多人大着肚子，那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可怜的孩子肿胀着脑袋就要晕过去。
“听好了！只要你们报名，只要在这里盖下手印，就有食物了！食物！”文官又一次重复了子虚王国的命令，被召集起来的民众只是默默地看着，没有一个人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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