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卢比斯攻防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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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再快!”

李维骑着一匹棕色的枣红马立在桥头,不停督促士兵加快行军的速度。身上的战甲被浑浊的河水打湿,晒干的部分留下斑斑泥印。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河水,卡在眼角边上细细长长的皱纹里,不往下掉。

“提督!”安东尼再次赶来,带着惊慌的表情:“华秀成仍然在往后撤退,但是三十三,三十四兵团失去联系了。”

“恩!”李维先是一怔,脑袋嗡嗡直响。猛一下,心脏好像被一把利剑穿过,他终于想起来有个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忘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

明明是自己失算,明明是陷入了极端危险的境地。但是现在的李维却是感觉到无比地轻松,全身的血脉仿佛都贯通了,源源不断的想法伴随着血液涌进大脑,额头上的动脉有力地搏动,一切都看穿了。

刚刚渡河的汉斯,也是沾了一身水,用袖子来回擦拭脸上的水。目光错落间,看见李维和安东尼面色焦虑,正在商量着什么,两条腿夹了一下马肚子,进入到李维的视线当中。

安东尼接受完李维的命令,狂抽马鞭,飞驰而去。李维双手攥在一起,摸着手指上突出的骨头,回头朝士兵行进的方向看一眼。

“汉斯,快过来!”

“提督大人!”汉斯投以疑惑的眼神,下意识的打马过来。

“高明!高明!李维老贼布下三道伏兵,大将军却能佯装撤退,趁时间差消灭掉他们两个军团的伏兵。现在再突然杀一个回马枪,那李维老贼一定想不到。他们剩下的两只队伍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可以抓住他,看着他茫然的眼神嘲笑他的愚蠢了!哈哈哈!”高德笑成一朵烂花,双手大起大落,打起清脆响亮的掌声。

“快走!”

华秀成保持了一贯冰冷持重的性格,即使对手明确掉进自己的陷阱的时候也没有得意忘形。他命令士兵放弃一切辎重和重装武器,轻装前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李维一个回马枪。

当华秀成的义军带着胜利的希望和吁吁的气喘赶到第塔里河边时,河水呼呼的崩腾,河岸上的草地,李维与费边的军队已经汇合一处,两万多人早就布好的阵型,严阵以待,就是一块铮铮铁板,插在河滩的泥地上。

“将军,李维那只狡猾的狐狸,他们看破我们的计策了!”高德叫得眼睛都要炸出来了。

“慌什么!”

“是!是!我们人数占优,他们背水列阵,要么死在我们的剑下,要么成为河神的水鬼,他们必败!”

“哼!”华秀成勒住战马,大喝道:“列阵!”

战鼓擂擂,义军立即运动起来,摆出了一个可怕的图形。华秀成的黑色旗帜在阵型的正中央高高飘扬,周围是数个不断围绕着他运动小方阵,它们不断地运动,就像一副会动的咒刻,更像一个滚动的碾盘,向军团慢慢地碾压过来。面前的敌人步步逼近,背后滚滚大河奔腾不息,李维好像已经陷入了绝境。

华秀成骑着那匹黑色的战马,在队伍间来回飞驰,宝剑击打着义军士兵的枪尖,披风从义军士兵的眼前飞过,他的沉默所积攒下来的词语在这时候全部用上了:

“弟兄们!弟兄们!在你们对面的就是瑞帕布兰克的独裁官,提督李维。这个李维贪污腐败无恶不作!据说他家里私藏黄金1000个塔兰特!这些钱都是从你们的心肝里搜刮来的!更不要说瑞帕布兰克的元老,议长,主教。弟兄们,杀光他们!黄金都是你们的!弟兄们!杀进圣罗,抢钱!抢粮!抢女人!”

“杀进圣罗!抢钱!抢粮!抢女人!”

“杀进圣罗!抢钱!抢粮!抢女人!”

义军士兵犹如下了山的猛虎,出了铁笼的熊罴,这威风的军势让天空中的乌云翻滚,大地升腾出热气,行动如同魔鬼,军团的士兵们在这种情况之下,顿时显出惊慌的脸色,李维在这个时候,也难以保持以往的镇静。

“三线阵,列阵!”

李维以他丰富的经验迅速做出反应,用最朴实的战阵面对华秀成这散发着诡谲气息的战法。

华秀陈的战阵,以一种旋转着不断运动的姿态,全军做出一种圆形的转动,轮流攻击军团士兵,这种几乎不给任何空隙的轮番进攻,让三线阵的军团士兵连一点点轮换的时间都没有,不断地把军团士兵往河水里逼。但,就在最后一排士兵被逼近水中的时候,战鼓声顿时大作,已经退无可退的军团士兵们开始爆发出勇气,开始奋力死战。

一阵厮杀,战场上血流成河,一滴滴血液流入河水,染得半边通红。倒在地上士兵肚破肠流,卡着一口气把

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倒栽在草地的,腿上全是鲜血,折断的胫骨从皮肤里刺出来,暴露在空气之中;还有的看上去完完整整的,鼻孔里流出乳白色的脑液。

李维的战马已经被标枪刺穿,倒在地上等待死亡,华秀成肩膀中了一箭,袒露着半个身体,硬生生把箭镞带着皮肉给拔出来。两边陷入苦战,倒下的越来越多,不过义军多出军团一万,人数优势在这样的消耗战里,渐渐发挥出来了。

“骑兵!准备跟我冲锋!”华秀成简易包扎之后,左手提枪,再次登上坐骑。

“将军!看后面!”

华秀成回过头去,只看见远方的森林烟尘冲天,不断有红色的幡旗从森林里冒出来,战马奔腾,隐隐约约听得见军号回荡。

“是他们的援军吗?”

“李维的援军来了!”

“援军来了,我们退吧!”

“假的,胆敢回头者,斩!”华秀成一声暴喝,扬起马鞭就带着骑兵冲了上去。

“将军!”

“将军!”

“都不要慌!”这时候高德站了出来:“如果敌人援军来了,一定隐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然后突然袭击,哪里有这样展露旌旗的。你们看,那些家伙只敢远远摇旗呐喊,不敢冲过来与我们决战!定是假的!”

河边的风有点大了,义军在华秀成的指挥下,一波一波如狼似虎般冲击军团的阵型,将军团的防御连着血肉一起,一层一层地撕掉。李维已经派出全部的中坚兵和预备队抵挡义军的冲击,两侧的有些士兵已经被包围,甚至在河水里面作战,情势越来越危急,再来一次冲锋,华秀成就会杀到李维的跟前。

“主教大人,这里太危险了,您赶紧先乘船过河吧。”李维劝着马库斯,自己却拉来新马要上马迎战。

“不,不,不!提督大人,我马库斯身为督军主教,要与军团同生共死,就是战死了也能将大家的灵魂指引到月神殿下那里!”

“大人!您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维苦劝,谈话之间,几只箭矢就已经扎到了李维的跟前,吓得战马连忙后悔数步。

“提督大人!您是全军主帅不可以随便冲锋,这种事情交给我,来人那!给我一副战甲和武器!”

马库斯尽力地叫喊,血腥味已经熏得初上战场的他有些站不稳了。

千钧一发之际,河边突然刮起大风,吹得河滩上的石头噼啪作响!一时间飞沙走石,刺得人眼睛发痛睁不开来,义军的攻势一下子缓了下来,好像后背在刮风的时候给吹起的石头重重地打了一下。

片刻之后,大风散去,一只两千多人的骑兵队伍如一个削尖了的楔子已经嵌进了义军的后背骨肉里面。

贝利萨留一路砍杀,身后是安东尼和汉斯。费边的主力虽然和李维汇合,但是贝利萨留的骑兵去从另一端过河埋伏起来,汉斯在森林里故布疑阵,就是要让华秀成自作聪明地以为李维在虚张声势,后路无忧,尽全力向李维的本阵进攻,不成想真的有骑兵在后面等着他。

贝利萨留好像老虎瞪眼睛,直勾勾的,猛冲向华秀成大纛所在的地方,可是华秀成也是一样,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也是老虎瞪眼睛,一股脑儿的往李维狼旗大纛所在的地方冲击。

战斗持续至黄昏,血染夕阳,两边僵持不下,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华秀成觉得进退维谷,已经丧失了进攻卢比斯城的机会,便主动撤军。李维方面也不再追击,早早渡河,退回卢比斯城。

瑞帕布兰克历503年4月,李维军团与海文国义军华秀成激战与卢比斯,此战双方损失都接近两万,站成平手。李维守住卢比斯城达到战略目的,一切变回战前态势,整个大局进入相持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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