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间伊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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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提翁小城在卢比斯城的东南方向,在卢比斯行省的边境,诺比贡大河经由这里流向卢比斯城,然后进入圣罗城所在的泰伯大平原,是一座具有悠久历史文化的美丽小城。

这座一两万人口的小城风景秀丽,整洁宁静,彩色的花园和饱满的果林养育了这个地方的人民,这几年新兴起来的油坊,香料坊也给小城带来了勃勃的生机。古典雅致的拜月教堂隐隐约约在摇摆的树林间,陈旧的图书馆虽然有些年头而且有些破损,但是免费开放甚至允许奴隶入馆。除此之外,漫山遍野的优质杉木让这个小镇制造的乐器名声远扬,圣罗的贵族,外国的商人都十分喜欢这里产出的音乐精灵。悠长的里拉琴声与木材加工的声音在小城里此起彼伏,构成一曲婉转的乐章。

瑞帕布兰克历502年10月5日,本该是个秋收的好日子,几天的阴雨后,太阳把云朵赶了个干净,湛蓝的颜色蔓延到天际。果园里早已经是硕果累累,饱满的水果相互粘连着压弯了枝头、可是今天的果园明显有些安静得过头了,除了偷吃的飞禽走兽,没什么人的声响。

上午,阳光透过窗户,晃着还在酣睡的奴隶主。

“嘿!该死的,谁过来一下,把窗帘拉上。”

“嘿!小贱人,没听见吗?”

奴隶主叫骂着起了床,抄起鞭子打算给这群奴隶们的脊梁重重地来几下,却发现平日喧嚣的宅子一片死寂。

气冲冲的奴隶主来到他的庄园要看看今年的收成,顺便打两个奴隶泄泄火,果园里竟然没有一个奴隶在工作。

森林没有了锯子的声音,山风在空谷里摇摆;作坊没有烟气,空气格外的清新;牲畜没人打理,饿着肚子在栅栏里吠鸣。

“怎么回事,这帮该死的奴隶去哪里了!”

“人呢,小贱种,给我擦鞋的小贱种呢?”

“你家有奴隶在干活吗?”

“没有啊,这都跑哪里去了。”

“该死的,我的果园今天没人干活。”

慌张的奴隶主们开始四处询问。几个气急败坏的家伙跑到肮脏污秽的奴隶棚,小心翼翼地踢开那扇好像碰一下就会染上瘟病的门。

咕咚,几具看守的尸体从门后倒了下来。

“自由的人呐!冲出牢笼,消灭贵族,均分土地,共建人间的天国!”

这奇怪的话语在寂静的空气中游荡,沉闷的低语让人的心肝寒颤。

“自由的人呐!冲出牢笼,消灭贵族,均分土地,共建人间的天国!”

轰隆!轰隆!

两声巨响把这捉不透的话语驱散,奴隶主们好像一下子晃过神来。这山崩一样的声音,好像大树倒塌,又像巨石滚落,声音是从东边传来的,东边。

“城门被攻破了!”

“乱匪杀进城了!”

“快跑!”

乱哄哄的声音在四处响了起来,树头的老乌鸦扑腾着翅膀,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可以从升起的浓烟下看见火光,叫喊声说明他们已经涌进来了。大早晨,这幕惊悚的戏剧一开始就进入高潮。

三天后,城里的火焰熄灭,剩下些黑炭还在冒着黑烟。城门口的义军士兵,困倦了一夜,靠在墙上打着瞌睡。街道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巡逻的士兵步伐整齐,好像跟战争前一样的安静。装满蔬菜和家禽的马车陆续进入城内,早市就要开始了。

“安民公告,义军入城,实为推翻瑞帕布兰克及拜月邪教之暴虐统治,解放受压迫之奴隶平民。义军恪守军纪,保境安民,凡...凡...后面那个什么词,我不认识。”

一群衣着褴褛的民众聚集在城中心广场一侧的布告栏边,站在最里面的一个,大声地诵读着石板上的公告。

“滋扰!”

人群里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用标准的瑞帕布兰克语念出那个词的发音,标准的像学院的老师。

“对!滋扰,凡滋扰劫掠百姓者,查明属实,格杀无论。”

“好!”

“好!”

掌声和欢呼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四处又有好多好奇又胆怯的民众朝着这里聚集过来。几个看完告示的人逆着人流走了出去。

“提...恩,老师,我们来这里两天了。是不是应该赶紧回去。”一个褐色头发的年轻人尽量不让别人听见这低低的声音,他发红的皮肤上结痂的伤疤显得肌肉更加壮实。

“没事,我们的卫士就在附近的森林。”刚才的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像刚刚睡醒,不是别人,就是李维。为了加深对起义军的了解,也是为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李维带着汉斯和摩希在鲁提翁陷落的第二天来到了这里。

“您一离开大军没有指挥,安东尼和马库斯大人那里。”汉斯对于这种游侠式的冒险表示深深的忧虑。

“没事的,军营有韦伯芗他们,安东尼要啰嗦两句,随他吧。我还想在这里多看两天。”

“老师,我们来了两天了,这些家伙的纪律还算严明。”摩希道:“而且,解放奴隶的事情他们好像走在我们前面。”

“是的,再看看吧。”李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来到城内的这两天,义军军纪严明,入城后没有大肆劫掠,公平交易,少有骚扰民众的行为,四处张贴布告稳定民心。看到这些行为,李维甚至有些开始怀疑自己行动的初衷,但心底里拉法叶提督的声音还是在时刻提醒着他。

“大家聚过来,聚过来!”

一名义军的事务官带着一队士兵来到了广场的中心。

“大家都聚过来,有非常重要的告示要通知下去!”

急促的钟声在广场响了起来,好奇的脑袋纷纷从各个窗口冒出来。不断有民众开始往广场聚集,他们大多数是在城里从事手工业和商业的平民,奴隶主们最近龟缩在自己的宅子里,大部分奴隶因为策应义军的缘故受到保护,被安置在城外的临时安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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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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